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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但已经晚了，那些土匪们最恨日本军人，老爷岭的山寨几十年没有敌人打进来过，全靠盘陀路御敌。现在居然被日本鬼子冲进来救走人质，土匪们全都红了眼，没头没脑地冲进盘陀路去追。为了保密，盘陀路的安全路线并不是每名土匪都知道，只有那二十几名头领懂得进出的路，另外还有一些像老胡头这样的资深土匪。结果那些土匪乱闯一气，很多人走错了岔路，踩中翻板陷坑和两侧的飞刀机关，死于非命。再加上特种兵手中的冲锋枪火力压制，土匪们和黄向东的距离越拉越远。

出了盘陀路，几辆卡车响着引擎停在树林中，车门大开。特种兵把黄向东推进卡车驾驶室，几辆车迅速启动驶离，转眼工夫就没了影。

&ldo;心律偏低，偶有失律现象，脉搏正常，血压正常，脏器正常，视力及神志正常。左侧第六七肋骨有陈旧性折断，全身约七十五处外伤，并未伤及内脏和要害。轻微脑外伤，偶有间歇性记忆缺失。石井先生，病人身体素质很好，基本无大碍，多休息几个月就会痊愈。&rdo;

两个身穿白衬衫和绿军裤的中年男人站在病床前，微笑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黄向东，旁边的大夫边在本子上做记录，边向两人作汇报。黄向东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觉得头痛欲裂，眼前这两名一高一矮的中年男人，令他立刻想起在石牢中看到的厚册子中的那些照片。没错，就是他们，高个是石井四郎，稍矮的是北野政次，两人分别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的创建者和现任首脑。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石井四郎轻轻按住，&ldo;三条君，不要动，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rdo;

黄向东借着头痛闭眼的机会，脑中努力回忆在厚册子里看到的那些资料，上面写着石井四郎和北野政次都是医学博士。按他的身份和地位，一般要称对方为&ldo;博士&rdo;、&ldo;前辈&rdo;或称呼军衔，比如&ldo;石井少将&rdo;，但因为三人都是从京都帝国大学医学部毕业，因此称对方为&ldo;老师&rdo;则更亲近。不过，因为三条洋平已经加入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的正式编制，所以对北野政次的称呼要有所不同。

&ldo;石井老师，北野长官，你们、你们怎么来了，我这是在哪里……&rdo;他尽量模仿日本关西口音说道。表面上他在休息，实际却紧张得快要窒息，手和脚都在发抖。毕竟他的任务才刚开始，现在他面对的不是吴站长和土匪，而是真真正正的日本军人，杀人魔鬼。

北野政次问：&ldo;你发烧了吗?好像你在发抖。&rdo;

旁边的医生从黄向东腋下取出体温计看了看，说：&ldo;体温正常，因为缺乏营养，所以还有些偏低，发抖是精神紧张所致，没有关系。&rdo;

&ldo;谢谢医生，我们想和三条君单独待几分钟。&rdo;医生点点头走出病房，石井四郎和北野政次都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黄向东的脸，却不说话。

黄向东心脏狂跳，怕对方从相貌上看出破绽，但又不敢和他们对视，干脆继续闭眼装病。北野政次叹息道：&ldo;如果不是那个叫老胡头的土匪收了十根金条，把通往土匪山寨的路透露给我们，恐怕到现在也没办法救你出来。你受了这么多苦，瘦成这样，真是抱歉。&rdo;

&ldo;别、别这么说，石井老师，是我个人的疏忽，给你们添麻烦了。&rdo;黄向东道。

石井四郎问：&ldo;你的嗓子也受伤了吗?&rdo;

黄向东连忙说：&ldo;没事，我在监牢里发了几天高烧，把嗓子烧坏了。&rdo;

石井&ldo;哦&rdo;了一声：&ldo;我会让医生再开一些消炎药给你。&rdo;三人又闲扯了一会儿，黄向东按预先设计好的情节对两人说了一遍，说自己本想到海林支队考察研究，结果却在牡丹江被那个&ldo;六指神&rdo;绑架到老爷岭。石井四郎和北野政次对视一眼，石井问：&ldo;三条君，那些抗联军和土匪对你用刑了吗?他们都问过什么问题?&rdo;

黄向东知道对方的意思，连忙道：&ldo;我受过反酷刑训练，什么都没说。而且他们没有对我动用大刑，只是普通的皮外伤，我也很奇怪。&rdo;

石井和北野脸上都露出轻松之色。北野政次微笑道：&ldo;他们是怕你重伤危及生命，就无法从你口中得到情报。石井少将听说你的事，就立刻从日本飞来督战，他特地找到冈村宁次总司令，派出最精锐的伍藤特种部队，又配合间谍打通内部，这才成功地把你营救出来，可见你在我们心目中有多重要。三条君，你是大日本帝国培养出来的优秀军人，我和石井少将都为你感到骄傲。&rdo;黄向东连忙客气几句。

北野政次道：&ldo;绑架你的那个土匪首领，我们会督促哈尔滨警察厅全力抓捕，松本益雄已经向警察厅次长小林澈二施加压力了。还记得你刚到哈尔滨那天，我们在新世界大饭店的谈话吗?松本先生说对你一见如故，你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这个人很有能力的。&rdo;

黄向东哪里知道三条洋平在新世界大饭店说过的话?他假装捂着脑袋：&ldo;我……我记不清了，在老爷岭，那些土匪用木棒狠狠地打我的脑袋，头很疼。&rdo;

&ldo;医生说了，这是间歇性记忆缺失。没关系，你好好休息，少用脑，慢慢就会好的。&rdo;石井四郎说，&ldo;三条君，陆军部的人正在外面等着，他们要对你进行例行调查，但不用担心，照实说就是了，我已经打好招呼，他们不会太为难你。毕竟遇到这种事，谁都预料不到，而且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当然，除了你身上的伤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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