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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还以为是梦。

但余昧还是为他留下来了……想到这里他又很快开心起来，觉得喉咙都没那么痛了。

几分钟后余煦顶着乱翘的刘海和一条毛巾走出浴室，嘴角还挂着无意识的笑。

余昧在打电话，抱膝坐在他常坐的那个位置，面前摊着本东西，似乎是曲谱。

余煦走过去，和他并排挤在沙发和茶几间的空隙里‐‐倒不是想偷听他打电话，只是直觉余昧现在心情不太好，就想过去陪他。

余昧看了他一眼，指指餐桌示意他去吃饭，看他摇头，就也随他留下了，一边对着电话淡声问：&ldo;你们想什么时候录?&rdo;

电话那头的人报了个日期。

&ldo;知道了，&rdo;他说，&ldo;我都可以，提前一天发deo给我。&rdo;

对面安静了几秒，似乎换了个话题，又说起来。

没听几句他就皱起眉，不耐烦似的抿了抿唇，开了免提把手机丢到一边，拿过根铅笔改谱子。

&ldo;……我听观珏说你打算解约，&rdo;关阳的声音传出来，苦口婆心劝他似的，&ldo;余昧，你要想清楚啊，在这个圈子里你是顶流，是大明星，人人都捧着你围着你，但出了娱乐圈你什么都不是，到时候我敢保证，你肯定要后悔，这种例子多了去了，退隐几年知道后悔了，想回来，才发现已经没自己的位置了‐‐现在更新换代是很快的，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rdo;

余昧&ldo;嗯&rdo;了一声，伸手把音量调到最低，然后轻轻哼了一遍那段旋律，显然是没在听。

&ldo;我知道你在这个圈子里压抑，但人人都压抑嘛，各有各的苦，忍一忍就过去了……你看现在火了，总没人敢摸你大腿了吧，你要是这时候激流勇退，到时候还得被摸‐‐&rdo;

&ldo;我还有事，&rdo;余昧打断他，&ldo;得给家里的狗喂饭，先挂了。&rdo;

&ldo;你什么时候养狗了?&rdo;

余昧没答，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没养狗，倒是有个比小狗更能松解他情绪的同居对象‐‐余煦似乎也不介意被他这么指代，看他挂了电话就靠过来，试探着抱了抱他的肩膀。

信息素兼容是彼此都能感觉到的，用信息素安抚对方这项&ldo;婚内义务&rdo;也似乎成了他们约定俗成的习惯。

温暖的牛奶味道渐渐包裹住他，像一张网，说不清是束缚还是保护。

但他确实因此松了口气，放下笔，朝余煦的方向靠了靠。

&ldo;我以前……十六七岁的时候吧，他替我接了一个通告，&rdo;他垂着眼，语气很淡，像在讲别人的故事，&ldo;拍写真，也可能是杂志，那时候纸媒还能赚钱。&rdo;

余煦&ldo;嗯&rdo;了一声，示意自己在认真听。

&ldo;是在一个郊区的影棚拍的，他把我送到那就走了，也没告诉我要拍什么‐‐后来被带到一个房间里，布置得像酒店，他们只让我穿一件衬衫，跟另一个男人合拍。&rdo;

察觉余煦搂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他停下来，安抚似的拍拍小狗的膝盖。

&ldo;我记得那个房间很热，打了很多灯，晃眼睛，十几台相机围着我，拍那个男人怎么解我的扣子，怎么摸我的腿……&rdo;

&ldo;休息的时候听见他们说什么alpha什么oga，说可惜我还没分化，不然拍着拍着说不定擦出火花，能拍到值钱的东西。&rdo;

他抬起眼，看向余煦，轻声道：&ldo;我很少去恨什么人，因为没用，但那天恨得全身都在发抖，想我为什么要出生，他们为什么不去死。&rdo;

他的语气其实很平静，淡色的眼睛里晃动着某种同样浅淡的、混乱又悲哀的东西。

余煦对上他的视线，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他‐‐任何评价都像雪上加霜，但单纯的安慰又太过苍白。

只能将他整个人拢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抚过他后背，试图分他一部分鲜活的心跳。

余昧闭上眼，任由他抱着，过了很久才说：&ldo;所以我讨厌这个身份。我宁愿没人喜欢我，一辈子孤独终老，也不想当什么万众瞩目的明星。&rdo;

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他自己也说不太清‐‐他的心脏像一口淤堵的井，每说一句，井底的淤泥就似乎能被剖出一些，摊在白日之下。

可能是想让余煦看清他阴沉破败的本质，也可能是想让余煦沾染上那些淤泥拉他共沉沦，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他想余煦是不会爱听的，没人愿意听别人吐苦水，无条件地接收那些消极情绪。

但余煦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双手用力环住他，很认真地说：&ldo;不是你的错。&rdo;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ldo;不会孤独终老的，我喜欢你。&rdo;

&ldo;……嗯。&rdo;他僵硬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靠进青年怀里，像一把支棱散架的骨头。

可能还是玉石雕琢的‐‐就算疲惫至此，他的头发还是在光下泛出一种好看的白金色光泽，搭在那里的手白皙修长，被一颗淡色的小痣修饰着，像一件艺术品。

余煦牵起那只好看的手，在痣的位置亲了一下，犹豫片刻，又学着宠物的样子舔了舔。

余昧被他闹得痒，缩了缩手：&ldo;干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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