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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沐摇头:&ldo;也没说什么,就说来看看我,李煜刚走他就到,很显然是之前就踩好点了,和我说了些闲话,半点也没提及政事,也没问你,哦对了,还送了我个东西,说是送我成亲做贺礼的。&rdo;
她从怀里拿出那个锦袋来,打开将里面的物件倒出在桌子上面,啪嗒一声一块玉珏就掉落了出来。
韩湘子瞥了一眼:&ldo;他倒是有心。&rdo;
阿沐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东西,她拿了在手里正是胡思乱想,容娘忽然一掀帘子走了出来:&ldo;先生您快看看吧,似乎有点不好。&rdo;
他赶紧起身,阿沐也跟了上去。
里面的汤药味似乎更浓,才一日不见,这人的气数就像是要尽了一样。
青灰的脸上一点亮光没有,老皇帝老皇帝较起真来也才六十来,此时眉眼间全无生色,却像似七十好几了一样,他口中的呼气倒是重了些,偶尔吐出个字眼,仔细一听似乎在叫着韩弟。
韩湘子立即坐了床前:&ldo;哥哥养着气些,少说话吧。&rdo;
男人摇头,也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场了,伸出干枯的手来握他的手:&ldo;你……你可还恨我?&rdo;
韩湘子垂眸看着他:&ldo;恨。&rdo;
老皇帝闻言不恼,倒是扯了扯唇半晌说出一句来:&ldo;那就好,别把我忘了。&rdo;
这句话说得很是清晰,他握着韩湘子的手,睁眼就那么看着他。
好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落了下来,紧接着他口中也出了一点银1丝,阿沐不明所以探头过来却被爹爹推了开去:&ldo;别过来,人死前的这口气恶浊,小心受了去。&rdo;
她知道这是马上不行了,当即乖乖靠后。
两个太监早跪了下来,容娘拿了水盆来,何其正紧随在旁。
也就片刻的功夫,韩湘子站起了身来:&ldo;他走了。&rdo;
话音刚落太监们就干嚎起来,他转身出来,阿沐也跟了他后面:&ldo;爹。&rdo;
外面日落,男人出了竹屋,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面。
阿沐坐了他旁边,想安慰安慰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韩湘子拿了一片竹叶在口中,这就吹出了一个小调来,这可真是从未听过,她之前可还跟阿姐学了,然后到他面前去显摆的时候呢!
这调子里也听不出喜乐悲伤,也听不出什么哀愁,只是淡淡的,就像微风拂过心头一样。
阿沐静静听了好一会儿,直到何其正从里面出来说,给人寿衣都穿好了,问先生怎么安葬,韩湘子吐出了竹叶来,这才站起身来,长长地叹了口气:&ldo;他喜欢这里,年轻的时候总是想有一片竹林一个竹屋,喝着山泉水能看着日出日暮,就把他埋在山上高处吧,多叫他看看这大齐也有这样的光景。&rdo;
赵国才多江南风景,从前他对他讲过,那边是什么样的地方。
男人的目光淡淡落在竹林上面,语气是那样的平静,似乎并未有什么忧伤。
可阿沐难免心酸,只站了他的身边:&ldo;爹,以后我再不离开你了。&rdo;
他闻言便笑:&ldo;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只能想着那如意的一二,才能圆满了,你竟也学说这话哄着我了,可见真是长大了,来吧,最后送他一程,咱们便回去,爹给你风风光光送进晋王府去!&rdo;
这情绪转变得太快了,阿沐竟是无言以对:&ldo;……&rdo;
第91章
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封路了。
谁也没想到入冬就是场大雪,几十里看不见别的,全是雪。燕京的南大街上一辆马车卡在了街中央,前面不少人正清着路上积雪,赶车的牛二也下去帮忙了,长路在外面转了一圈冻得直哆嗦,跳上马车一下子就钻进了车厢里面来。
李煜斜靠在车里,手里还拿着开春选秀的花名册仔细翻查。
长路啪嗒啪嗒抖着身上的雪花,仔细干净了才坐下,拿了手炉打着哆嗦来取暖:&ldo;才一天的功夫,怎么下了这么大的雪,看这模样估计燕京城外也得封路了,也不知道这大雪得下多久,求老天爷高抬贵手吧,韩先生也不知道走了哪里了。&rdo;
男人听着他啰嗦半天,到后面半句封路韩先生什么的,这才不耐地抿了唇。
他抬眼挑起窗帘看了眼外面,果然还在下鹅毛大雪,啪嗒一下又将窗帘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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