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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最后的格格

语嫣却一副根本不认识他的样子，嘘了一声道:“来，陪我跳舞。”梓康莫名其妙地被拉着跳起舞来。看不下去的天羽忍不住了，他拔出枪朝空中放了一枪，整个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语嫣看了父亲一眼，不屑道:“吓唬谁呀，就算你是总督，能在巡捕房里草菅人命吗？”望着梓康，手一指，“你怕不怕他？”梓康语塞，语嫣拉着他往外跑去，“跟我走!”她把天羽的叫唤丢在一旁，全然不顾他气得直跳脚。“明九，明九!”天羽简直要气晕过去，“这臭丫头太不像话了，她从小就听你的，你摆平她。““是。”明九应道，心中充满担忧。语嫣在前面飞快地走，梓康紧紧跟着她身后。时间分秒过去，梓康心里的问号越画越大。她究竟是雪儿、阿水？还是总督大人的女儿？语嫣的回答出人意料:“我谁也不是，我只想做我自己。”梓康踟躇0“:不可能的，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像的三张脸。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在岸边喊了好久好久直到喊不出话来……我还以为你已经……”“你在说什么？”语嫣打断了梓康的深情倾诉，“我约了几个朋友出来玩，假如你有兴趣就一起来吧!”很快，语嫣拉着梓康来到一座悬崖底下，几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在那儿翘首以待，他们见语嫣拉了一个男人来，均面露妒色。要知道，他们已经等了整整三个时辰。一个身材瘦小的公子拿着水壶挤开团团包围语嫣的狂蜂浪蝶，献殷勤地奉上了新鲜的绿茶。不料另有一个端正些的公子却一把推开他，嘴里叫着“语嫣最喜欢红茶了”，你说绿茶我说红茶，一来一往间两人渐成对峙之势。“好啦，你们别吵啦，我喜欢菊花茶。”见有人为她争风吃醋，语嫣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有些不耐烦起来。吵架的二人哭笑不得，奉献绿茶的那位尴尬道:“语嫣，你今天约我们到这儿来干什么？”语嫣抿嘴一笑，指着悬崖道:“看见这个没？”稍顷，她面色一凛，“爬上去!”众人惊呼出声，语嫣漫不经心道:“你们当中谁能够赤手空拳第一个爬上它，我就做谁的女朋友。”奉献红茶的公子心中一喜，忙问道:“你说话算话？”“当然!”众公子一涌而上，纷纷开始攀爬。争先恐后、相互推搡，只有梓康还站在那里观望。语嫣奇道:“你不去吗？”梓康讷讷道:“我？”“我以为你是个勇士，没想到……”语嫣一脸的轻蔑。看了看她，梓康不再犹豫，他飞快地往前冲去。看着他们你追我赶，语嫣坐到一边倒出水壶中的绿茶，一边喝一边悠闲地观望着，仿佛这只是一场好玩的游戏。有人体力不支摔了下去，有人没有抓牢石头，也摔了下去。山脚下，到处都是公子哥儿们的惨叫。梓康已经是满头大汗，手上、脸上青筋毕露。还差最后一步就到达目的地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攀，却没有抓住，眼看就要摔下去了，他奋力地抓住另一块石头，终于艰难地爬到了山顶。他，是第一个。梓康兴奋地笑了，一个水壶递了过来，语嫣正对着他笑。接过水壶，梓康猛地灌了一口，语嫣道:“好了，游戏结束了，回家吧。”说完欲走，却被一把拉住了。“等一下!”梓康眼中满是执著，“我已经爬上来了，你就该兑现你的诺言。”“你真逗，随便一句话就当真了，”语嫣哈哈大笑，简直直不起腰了，“假如这样的话，我已经做了一、二、三……一百多个人的女朋友了。喏，这壶水就当奖赏，我先回去了。”梓康拦在她面前，愤愤道:“你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这么糟蹋人？我们豁出去的是什么？是我们的命，难道你的心是铁做的吗？竟能这么不近人情？”语嫣好奇地望着他，继而退后几步，打量梓康，嘴里啧啧有声:“好一番慷慨的呈词，我听了好感动啊，不过——我横看竖看，左看右看就是没办法爱上你，怎么办呢？”不顾梓康气结，她雪上加霜道，“勉强是没有幸福的，与其把我变成怨妇，倒不如痛痛快快放了我，你是大英雄大侠客，我相信不会跟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的对吗？”“我……”“我先走了，后会有期。”语嫣自顾自离开了，却苦了一心对她的梓康。情字果然弄人啊。哼着歌回到家，语嫣迎面碰上了脸色铁青的父亲。不等他开口，语嫣就叫嚷着最近她不会再离家出走，要好好地休息上几天。她对上午跳舞的事情不以为意，天羽心中却存了老大一个疙瘩——自己的女儿居然对着手下大呼小叫要出嫁，还在那儿像个疯子一样跳舞，最后还带走一个小巡捕!父女俩不免又口舌一番，终究还是语嫣占了上风。她佯装高兴，一路哼着歌回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后便把鞋子踢掉，飞得高高的才砰地落了下来。她倒在床上，脸上的表情慢慢由开心转为了难过。一滴泪慢慢地顺着她的颊落了下来。那年，外面的爆竹声此起彼伏，厨房里的桌子上放着许多美味的菜肴。门推开了一条缝。一只小眼睛在门缝里张望着，门被推开了，只见小语嫣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厨房。她轻手轻脚走着，循味而去，拿过一个小板凳，站在了放满菜肴的桌子前。她吃吃这样吃吃那样，似乎有八张嘴也满足不了她。正吃得不亦乐乎，外面却传来了下人们的脚步声，语嫣心一慌，摔了下来。

第143节：最后的格格

两个下人进来后发现了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菜以及歪在一边的小板凳，她们叹了口气，议论着语嫣的异于常人和她可怜的身世。其中一个道:“小家伙也挺可怜的。庞大帅一死，她娘就被方总督赶了出去。从小也没人管她。”另一个略显丰腴的下人道:“唉，总督心也蛮狠的，孩子这么小不让她看见娘。没娘教的孩子，长大了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她们重新整理了一下，便离开了。灶台后面，语嫣的小嘴依然鼓着，脸上却已挂满了泪珠。回想着幼年的种种，父亲的呵斥，九叔的哀伤，还有自己的孤独，语嫣吸了一口烟，吐出一连串淡蓝色的烟雾，就像她的怨气袅袅升起。她拿起桌上的合照端详着，照片中有父亲没有笑容的脸。语嫣拿起烟头，用力摁在照片中天羽的脸上。她一边流泪，一边畅快地笑着。沈家宽大的饭厅内，家人围坐在一处吃饭。梓康最近训练得很辛苦，看在云香眼里，止不住地心疼。她不停地给梓康夹菜，劝他多吃一些。世豪眼见儿子变得黑瘦，想了想心觉不忍，便商量着让他再玩几个月，等厌倦之后再找份象样的工作。不料梓康却正色道:“爹，我可不是去玩的。”“巡捕的工作太危险，我就你一个儿子，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娘怎么办？”梓康认真道:“不会的，我身手好，坏人看到我都逃了，哪还敢跟我交手？”世豪无奈道:“你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梓康低头不说话，念如笑道:“世豪，梓康真的喜欢你就不要勉强他。对了梓康，大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众人一愣，念如故作慈爱:“我呀……给你找了门好亲事。是我的侄女儿。现在在银行做事。也是大学毕业，人本分，长得也漂亮。什么时候约个时间，你们见个面？”梓康心心念念只有语嫣，旁的姑娘好到天上去他也未必看得上，更何况是他向来讨厌的大妈的侄女，他婉拒道:“大妈，我刚刚才出来做事，暂时不考虑那么多。”念如哎呀了一声:“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先见个面又没有关系，多个朋友有什么不好。”梓康不接话，低头吃饭。世豪见气氛尴尬，打圆场道:“你看看，他自己现在还是孩子，这事儿，再缓缓吧。”念如撇了撇嘴:“行行行，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侄女可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又不是嫁不出去，非要赖在你们沈家。不见就算了，我才懒得操这份心。”云香小心翼翼道:“姐姐，你别生气。”转向梓康，“梓康，你大妈是关心你，你可别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先去见见吧，成不成那是以后的事。”念如这才面色稍缓，趁势道:“是嘛，我看就约今晚怎么样？”梓康忽然把筷子一扔，赌气道:“要见你们去见，反正我不去，我吃饱了——”他退席离去。“梓康!”云香愧疚地对念如道，“姐姐，梓康不懂事。我替他跟您道歉了。”说完她追着梓康出去。念如不满道:“真是不识抬举，好心为他做媒，摆什么臭架子!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都上不了台面。”世豪脸色阴沉下来，把筷子一甩，上楼去了。一时间原本热闹的饭桌只剩下念如一个人，她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这算什么？难不成还是我错了，沈世豪，沈世豪……”梓康郁闷地坐在了假山上，云香随后跟了过来，略带责备道:“你呀，刚才也太过分了，好歹是你大妈，你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梓康一扬脖子:“为什么要给她面子？我看见她就讨厌。”“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给你做媒，也是好意。”哼了一声，梓康道:“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心地有多坏，突然要让我去相亲，还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云香一时无话可说:“你这孩子……”梓康淡淡道:“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云香一愣，问道:“就是……上次你提过的那个女孩吗？”梓康点点头，脸上有了点笑模样:“她没事，而且还好得很。”云香追问道:“她是哪家的姑娘？”“娘……”梓康忽然窘迫起来，“八字还没一撇呢，等过段时间我再慢慢跟你讲。”云香还待继续追问，这时坠儿过来了，“二太太，外面有人找您。”梓康催促道:“娘，你快去吧，我保证下次好好跟您说。”云香点点头，转身离开。打开门后，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一辆空的黄包车孤孤单单地停在那儿。云香正奇怪着，蹲在墙边的良玉起身叫住了她。一见是良玉，云香大惊:“你……你来这儿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走，快走……”良玉凝视着她:“我有话要问你。”云香把脸撇过一边:“我没话跟你讲。”见云香态度坚决，良玉只好道:“既然你不让我知道答案，那我就不走了。”云香无奈，踌躇一番道:“好吧，明天一早，我们集市见，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不行，我现在就要问清楚。”面对良玉的坚持，云香心中五味杂陈，她从他的坚持想到了他对爱的执著，她只能匆匆道:“你别为难我，万一让人瞧见了，我的名节事小，连累了世豪我就无地自容了，你走吧，有话我们明天再说。”她回府欲关门，大门被撑住了，“我们有一个孩子，对吗？”良玉盯着云香的眼睛，“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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