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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

听到雨涵怀孕的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周老太太。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本以为这辈子是没机会见到自己曾孙子了，谁知老天垂怜，大孙媳妇竟然怀上了，真真是阿弥陀佛啊！家里人看着老太太高兴地找不着北的样子，一个个心肝儿直颤，就怕她过于高兴情绪起伏过大伤了心神。

可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好像就是不想让这个新年平静的过去一样。十二月末天子病危，整个京城都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中。几天后天子崩，以前默默无闻的皇四子依诏继位。因着史夫人对当今的抚育之功，贾家众人倒是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新皇穿小鞋找麻烦。

之后的哭灵因为贾家四个已婚女人都有诰命在身必须得去，跪来跪去的折腾了三天，老太太就一病不起了，雨涵也因为身下出现落红只能卧在床上。之后就是史夫人带着王氏应付着外面的一堆事务，贾敏从雨涵手里接过了暂时管家权。其间贾赦让来给老太太诊治的太医也给雨涵看看的时候，对方因着史夫人皇上乳母的身份倒也没拿乔痛快的看了。说是雨涵没有大碍好好养着就行，倒是老太太已是强弩之末，请贾家早作准备。

听了这话众人都是沉默，本来还有几年好活的人如今眼看就要没了。只是老太太这病因是给先皇哭灵累出来的，众人也不能抱怨什么。一家人只能悄悄的准备着棺材寿衣等物，如今正值国丧家里白布等其他东西倒是齐备的。

“老太太也看不到咱们孩子了。当初知道你有孕老太太高兴成那个样子，如今得有多失望。臭小子，你怎么不早点来啊！”贾赦自从知道了老太太的病情就一直是低气压状态，如今连雨涵肚子里的孩子都明晃晃的迁怒了。

“谁说不是呢，我现在还想着那天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呢，赶着叫人收拾出来的补品衣料那么一大堆，放在库房里足足有三大箱子。只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大爷也得保重自己的身子。万一老太太没了，大爷和二弟丁忧三年，外面有些事也得事先处理好了。”其实在新皇登基朝政不稳的时候，像贾赦贾政这样没多少能力不会望风使舵的人远离朝政倒也是好事。

“我难受！老太太从小就最疼我了。”可怜的娃啊，只能到媳妇面前表可怜求安慰了。

“我也难受，可再难受咱们也得好好儿的，要不然岂不是要老太太走也走得不安心。”乖啊，咱先把正事干了再慢慢伤心。

“还有，等老太太没了咱们国公府的牌匾是不是也得摘下来？太太成了当今皇上的乳母，咱们家就得比以前更要小心谨慎些了。树大招风，也许现在没人管可等到应景时就是个现成的罪过。”早点摘下来也早点让史夫人认清形势，如今早已不是贾代善还在时的国公府了，贾府里男人们的最高职位也就是个一等将军。

“哎！真是什么事都凑一块了，我这就去让人重新去做牌匾，顺便告诉太太和二弟一声。”贾赦顺手帮雨涵掖掖被角就出去了，剩下雨涵一个人在屋里想东想西。

没了老太太压制，她自己又成了新皇的乳母，以后的史夫人还真是当之无愧的老封君。恐怕往后就算是官面上的事应该也能插上话了吧，最起码给那些小官递句话总得卖她面子。只是以后自己怎么办呢？跟红楼里一样事事顺着她？要真那样迟早也像书里一样落个抄家灭族的下场，自己和贾赦到时候都老了倒是没什么，可自己的孩子正值好时候，如何能让他们受那样的罪。左也是死右也是亡，没办法，只能细细谋划着跟她斗一斗了，反正自己是正经的长子嫡妻占着名正言顺，也不是一点都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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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奶奶，太太叫扶着您过去老太太那边呢，太太、大爷、二爷、二奶奶和姑娘都在了，眼看着老太太是不行了……”来的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说着说着就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雨涵一听就皱了眉头，怎么会这么快？“快扶我起来收拾一下赶紧走。”旁边的人赶紧帮着雨涵收拾，也没人敢多话。

“老大媳妇来了，快过来，老太太急着找你呢。”史夫人从一开始就一直往外张望着，老太太眼看着就不行了，就想着看看自己的重孙子。“老太太，您醒醒，老大媳妇来了，肚子里就是您重孙子呢，快看看啊。”

床上老太太听到有人说自己重孙子，努力了几下终于睁开了眼，虽然只能看到雨涵没什么变化的肚子，但老太太的眼神依然无限温柔。“孙子……”老太太说得很含糊，只能看到她嘴角动了动。“您说什么？”史夫人凑过去伸着耳朵问。“孙子……”“哦，您说团子，好，等孩子生下来小名就叫团子。”得，完全鸡同鸭讲。床上的老太太也没再说什么，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就闭上了眼。

史夫人等了一会，老太太一直再没反应，颤颤巍巍的伸手试试鼻子底下，分明已经没了呼吸。“老太太，没了！”话一说完，房里诡异的安静，等着贾敏哇一声哭出来，众人才反应过来跪下开始哭。

然后又是报丧、布置灵堂、守灵等各种忙乱。鉴于雨涵还处于不稳定期，除非必要，其他时间还是在床上养着。家里的其他人就没有这待遇了，经过国丧又遇亲丧，每个人都瘦了好大一圈，偏偏还不能沾荤腥，雨涵只好吩咐厨房多做些好吃又有营养的素菜炒菜时多用些植物油，虽说没多大用处但到底是聊胜于无。也幸好之前有所准备，虽忙乱了些好在没出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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