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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筠疑惑道:“先前你并未调查过她,只是听若衍提起了几句,为何便如此笃定这一切?就算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帮她?”
我低头摆弄着桌案上的紫砂杯,长睫微垂,轻声道:“那是因为,这样的事我见的太多了。我过,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是在为她庆祝。庆祝她失去自己依仗的一切,开始真正的、独立的活着,直面这个冷血又残酷的世界,看清了那些虚伪又无情的人心。”
青筠沉默片刻,道:“那只是少数而已,你只是没有看见美好阳光的一面,以偏概全罢了。”
“是吗?”
我放下杯子,撑着下巴,直视着青筠,道:“你贵为青阳王,自锦衣玉食,受众人尊崇,有属下臣服追随,自然不明白,那些最卑贱的人是如何活着的。他们低到尘埃里,多看一眼对别人来都是侮辱。”
青筠微微蹙眉,“我治理下的北疆从来一视同仁,从未轻贱身份低贱之人。你若是那些奴籍之人,我也告诉你,他们大都是自愿卖身为奴,除了世代身为奴籍或者终身为奴之人性命归属主人家,其他半奴籍之人奴籍上记载的时间一到,官府自会为他们脱去奴籍,恢复自由身。”
“可是那又如何呢?”
我叹道:“你们这些人啊,总是嘴上着地浩荡,万民平等,实际上心里的尊卑比谁分得都清楚。为奴为婢身份低贱者犯错就该死,位高权重身份尊贵者犯错便是情有可原,从来不曾有平等,哪怕他们脱去奴籍后,身居高位,也还是有人会看不起他。”
青筠摇摇头,道:“此话太过偏激尖锐,我并不认同,只要是有本事的人,又何须在乎别饶看法?再了,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度面前,何来尊卑?不过是有人藐视国家律法,该杀罢了。”
“得好。”
我道:“那我且问你,今日若是有一个乞儿为了给自己身患重病的母亲治病,盗窃了财物,被人发现后,不慎失手将对方打死,如何判?又有一个世家子,家世显赫,逛街时不慎被一布衣撞伤,大怒之下将对方殴打致死,如何判?”
青筠薄唇微动,正要话,我抢先道:“你定要,杀人偿命,都该判处死刑,对吗?青筠,你扪心自问,若真如此,那个世家子,会死吗?只需大量钱财买通主审便可脱罪,就算此法行不通,也可狱中偷梁换柱,找一死囚许重金给家人以替换,代之受刑,虽失了锦绣前程,至少命还在。”
“那我再问你,今有一脱去奴籍者,从军三年,所受非议无数,此人兢兢业业,对旁人之语充耳不闻,最终升为将军,但属下不服,皆恶语相向,群起而以言语攻之,终此人忍无可忍,连斩军士数十人,问孰对孰错?”
青筠道:“既然他忍了三年,为何却对如今这一两句忍无可忍?为将帅者该顾全大局,而非注重人之言。”
我低笑,“青筠,你根本不懂,不懂这世间之理,不懂事故人情。这世上杀人最狠的是刀剑吗?从不,是言语,是人心。最可怕的也从来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人。”
见青筠沉默不语,我便知道我得没错。
“要我,这个将军错就错在一开始没有制止众人对他的非议,若是我,没我的本事还敢对我三道四,留着也无用,早该杀了。”
完,我起身出了客厅,往后院走去,“尊贵的王爷,回见。”
才至院中,便见朝云暮雨二人急匆匆地不知道要做什么去,我唤道:“你二人为何在此?”
她们虽是青筠派给我的人,平日我却都是让她们和灼红一起看顾着阿娆,免得在这府中有什么人再敢冒犯阿娆,此刻在这里见到,实在有些奇怪。
“王妃娘娘!”
二人见是我,忙走了过来,也来不及行礼,暮雨急忙道:“王妃娘娘,阿娆姑娘不见了。”
我目光一冷,厉声问道:“什么叫不见了?好端赌一个大活人,在这青阳王府待着,怎么会不见了?”
朝云无奈道:“还是让属下来吧,王妃娘娘,是这样的,今日阿娆姑娘要为您后日的生辰研制些新菜色,还想试试北疆这边的食材能不能做出王妃喜欢的味道,所以决定着亲自下厨。可院子里的厨房东西不齐全,她只好去了府里的膳房做,期间让我们二人回院子里拿了一趟东西以后,她和灼红就都不见了,不管我们如何问,膳房的人依旧闭口不言,怎么问都不肯,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立刻出来寻王妃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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