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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羿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流动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思绪：&ldo;你的鼻子很好看，完全看不出来受过伤。&rdo;温小辉依然没什么反应。&ldo;你的新发型也很好看，最近是不是健身了，肌肉都结实了不少。&rdo;洛羿自顾自地说了半天，温小辉给予的回应，只有‐‐沉默。洛羿的嘴唇抖了抖，拳头在餐桌下紧了又松，最终，他捏着温小辉的下巴，强迫他抬起了头：&ldo;怎么了，是打算跟我冷战吗。&rdo;温小辉放下碗筷，淡淡地说：&ldo;我只是突然想通了。&rdo;一夜之间想通了。&ldo;想通了什么？&rdo;&ldo;我跟你回去。但我希望能上班，能见我的家人、朋友。&rdo;温小辉的眼神有些游移，似乎在缓解说出这些话时，心脏那种窒息般的压抑。&ldo;当然。&rdo;洛羿看着温小辉，明明他应该高兴，温小辉主动要跟他回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体会不到什么喜悦。他知道温小辉变了，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无忧无虑的、成天嘻嘻哈哈的温小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温小辉擦了擦嘴，起身离开了餐桌。洛羿看着他的背影，心脏阵阵生痛。他想起罗睿说过，他把温小辉变了一个人。是的，他已经许久没见过曾经那个温小辉了，久到他怀疑那个温小辉是否存在过。再没有一刻，让他比现在更清楚地意识到，他毁了他最爱的人。他夺走了温小辉的快乐、对人最质朴的信任和笑容。这比温小辉对他的冷漠，还要让他痛上十倍、百倍。他到底做了什么。可他无法放手，他做不到，温小辉的存在，已经成了他的一种&ldo;养分&rdo;，让他唯一还能感受到活着的乐趣的养分，没有这个人，他无所谓生死，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所以，他无法放手……洛羿似乎并不急着回京城，反而在温小辉租的这栋房子里住下了。他的作息跟从前一样，六点起床，运动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回来洗澡、准备早餐，然后把温小辉叫醒，稳定的就像个机器人，温小辉从很早的时候就觉得，一个能自律到这种程度的人，还配有非凡的智慧，是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实证明，果然如此。这天，温小辉正带着耳机、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突然有人摘下了他的耳机。温小辉头也没回，只是将手从键盘和鼠标上垂了下来。洛羿轻声道：&ldo;你每天玩儿这么久，眼睛会受不了。&rdo;温小辉没说话，只是木木地看着屏幕。这个游戏真没什么好玩儿的，但却能让他在这个到处都充斥着洛羿的味道的房子里，逃避那么一时片刻。洛羿道：&ldo;罗睿打了电话来。&rdo;温小辉猛地回头，见洛羿手里正拿着手机，他一把夺过手机，深吸一口气，放在耳边：&ldo;喂？&rdo;电话那头一阵沉默。&ldo;……罗睿？&rdo;温小辉的声音不禁哽咽了。罗睿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ldo;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该关机啊。&rdo;温小辉眨了眨湿润的睫毛，小声说：&ldo;你通知我妈了吗。&rdo;&ldo;嗯，阿姨说她要回来，我拦不住了。&rdo;温小辉闭上了眼睛：&ldo;我会回去见她。&rdo;&ldo;小辉……&rdo;罗睿的声音充满了无力。事到如今，俩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尤其是通过洛羿的电话，那种大费周折最后却落空的感觉，让人格外伤感。温小辉咬了咬下唇，尽量平静地说：&ldo;我挺好的，就这样吧，回去见。&rdo;挂了电话，洛羿按着他的肩膀：&ldo;不多聊一会儿？我自己的手机没有监听。&rdo;就算没有监听，他也总觉得每一句话都逃不脱洛羿的耳朵。温小辉把电话放在了桌上，起身离开了椅子，打算上楼睡觉。刚走出两步，洛羿长臂一伸，横过他的腰，将他抱住，轻轻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柔声道：&ldo;是打算一直这样吗，嗯？当我不存在？&rdo;温小辉感到一阵胆寒，他知道他在不断地触怒洛羿，洛羿的耐性就像正在漏气的气球，在一点点耗光，可他只是想将自己封闭起来，这样他才觉得安全。洛羿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了他的头，在唇上轻啜了一口：&ldo;成天闷在家里不好，我们出去走走吧。&rdo;&ldo;我不想去。&rdo;&ldo;要去。&rdo;洛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ldo;去你工作室看看吧，顺便给我剪剪头发。&rdo;温小辉看着洛羿的头发，确实有点长了，以前洛羿的发型都由自己一手包办，他走了之后……洛羿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笑着说：&ldo;你以前说过，不要让别人碰我的头发，所以这是我自己剪的。&rdo;他拍了拍温小辉的背，&ldo;去换衣服。&rdo;温小辉只好照办。换好衣服下来，洛羿手里已经拿着他的外套，体贴地给他穿上，然后拉着他的手出门了。温小辉的车就停在楼下，昨天下了一场脏兮兮的雨，车上全是落叶和泥点子，看上去有些狼狈，一想到要跟洛羿呆在那样狭小的、密闭的空间里，即便是自己最喜欢的车，现在看来也面目可憎。洛羿笑道：&ldo;你最喜欢的不是兰博基尼吗，妈妈的那辆你拿去开吧，如果你不喜欢那个颜色，那就换个颜色，要是不喜欢那个车型，那就再买一辆。&rdo;&ldo;我喜欢这个。&rdo;温小辉按开车锁，坐进了驾驶位。洛羿随后钻进了副驾驶：&ldo;我只是想给你很多东西，任何你想要的东西。&rdo;&ldo;我现在什么都有。&rdo;温小辉嘲弄地说，&ldo;你给的三千万分手费，足够我花一辈子了。&rdo;洛羿皱起眉：&ldo;那不是分手费。&rdo;温小辉发动了车，不想争辩这种问题。&ldo;我从来不认为我们分手了。&rdo;洛羿整理了一下语言，闷声道：&ldo;我们只是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我做错了事，我希望你原谅我。&rdo;温小辉把手里的真皮档杆握得咯吱响，他咬牙道：&ldo;你从来，没觉得自己错，不用装了。&rdo;洛羿看着他，双眼明亮如星辰：&ldo;我知道我错了，从你不再对我笑的那一刻起。&rdo;温小辉暗自吞了口气，他差点就由为以前的事跟洛羿争论起来。可笑，能争出什么结果，又有什么意义呢。洛羿见他抿嘴不说话，心里一阵抽痛，他转过脸去，深邃地双眸毫无焦距地目视着前方：&ldo;所以那不是分手费，只是想让你高兴一点，我可以把我拥有的所有都给你，只要我们能回到从前。&rdo;温小辉平淡地说：&ldo;我说过，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再相信。即便你给我再多的钱，对我来说，三千万和三千亿没什么区别，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花，我也用不着，所以毫无意义，如果你真的想要补偿我，就该让我自己选择怎么生活。&rdo;&ldo;除非你选择的生活里有我。&rdo;温小辉脸部的线条有些僵硬，他在拼命克制自己流露出怒意，当无力感堆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滋生了难以想象的愤怒，那愤怒不单单是针对洛羿，还针对无可奈何的自己，和这个操蛋的世界。&ldo;必须有我。&rdo;洛羿小声说。那句话如童言般固执任性，却让温小辉分好不敢掉以轻心。到了办公室，温小辉才想起来，今天是新年假期结束的第一天，也是他准备要来工作室跟员工告别的日子，多么巧，他确实要告别了。一进工作室，所有人都准备好了，站成两排齐声说：&ldo;老师早。&rdo;温小辉笑着摆摆手：&ldo;早。&rdo;众人的目光落到了他背后的洛羿身上，像洛羿这样好看得如同从银幕里走出来的人物，走到哪儿都是目光的焦点。洛羿微微一笑，优雅而绅士。&ldo;呃……&rdo;温小辉一时没想到该怎么介绍洛羿。洛羿抢先道：&ldo;大家好，我是小辉的男朋友。&rdo;众人哗然。温小辉脸上一阵青白。他聘的经理开玩笑道：&ldo;老师，这么帅的男朋友你都藏着掖着，干嘛呀，怕被抢呀。&rdo;温小辉尴尬地笑了笑。&ldo;老师骗人，还说自己单身。&rdo;年轻的实习生起哄道。洛羿搂住温小辉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温情：&ldo;我们在两地，平时不容易见面。&rdo;众人长长&ldo;哦&rdo;了一声，一副理解的表情：&ldo;那老师去美国是为了跟男朋友团聚啊。&rdo;温小辉干笑一声：&ldo;我今天来跟大家暂时告别，过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回来，但还没定，以后大家要听陈经理的话，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给我发邮件。&rdo;&ldo;是。&rdo;温小辉看了看洛羿：&ldo;你去哪儿坐吧，先洗一下头，我跟经理说几句话。&rdo;洛羿冲他露齿一笑：&ldo;你给我洗吧。&rdo;温小辉腮帮子鼓了鼓，低声道：&ldo;那你在那儿等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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