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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雯尖叫道：&ldo;别打了！王爷！我们走！&rdo;朱棣如同丧家之犬般被徐家兄弟一顿不留情的痛打，赶出府外。徐雯大声恸哭，朱棣两眼通红，转身对着徐雯便要跪。&ldo;莫犯浑了，这又与你何干……&rdo;徐雯哽咽着来扶朱棣。朱棣满头是血，长叹一声，三人便这么静静蹲在徐家府外的围墙下。小云起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朱棣手忙脚乱地拭去头上的血，别过脸去，只以为那副模样将小云起吓着了。小云起一面哭，一面伸手去拉朱棣的袖子。徐雯咽了眼泪，舒了口气道：&ldo;别想了，看你把云起吓的。&rdo;朱棣这才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把小云起抱在怀里，道：&ldo;云起，回南京后，千万莫乱说，懂么？&rdo;蒸鹅。云起猛地从床上坐起，疾喘数声，满身大汗，犹似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拓跋锋坐在床边关切道：&ldo;怎了？&rdo;云起掀开身上盖着的袍子，看了一眼，那是朱棣的饕餮红锦王服，想是醉倒后被朱棣抱着进了内间，放在榻上。&ldo;什么时辰了？&rdo;云起头疼得厉害。拓跋锋酒已醒了，笑道：&ldo;子时了，王妃和王爷在放爆竹呢。师哥抱你出去？&rdo;云起吁了口气，与拓跋锋对视，两人心有灵犀，安静地接了个吻，继而手拉着手，走到前院。朱权，徐雯与朱棣三人站在一处，朱棣笑着招呼道：&ldo;快来！点炮了点炮了！&rdo;恍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朱高炽手持一根檀香，道：&ldo;小舅来还是甥儿来？&rdo;徐雯笑道：&ldo;你点就是，云起笨手笨脚，别炸着了。&rdo;云起见那一家人融融之乐，情不自禁跟着笑了起来，朱权两手仍被束着，朱棣探手到朱权耳畔，伸出食指塞住朱权的耳朵。徐雯伸指堵着小儿子朱高煦双耳，云起笑道：&ldo;有那么响，一个个怕得跟什么似的……&rdo;一句话未完，拓跋锋冰凉的修长手指已伸来，堵住云起双耳。拓跋锋手肘搭在云起的肩上，把下巴搁在云起脖旁，笑道：&ldo;点了！&rdo;朱棣道：&ldo;儿子！点！&rdo;朱高炽燃着了引线，王府管事登时挑高了那一长串爆竹，轰天动地爆竹响，徐雯尖叫数声，众人哈哈大笑，北风卷起，将那红纸碎吹得纷纷扬扬，漫天遍野地撒了下来。王府开门炮一响，登时北平千家万户纷纷应和，爆竹声惊天动地，旧岁除，新年至，无数孩童欢快的喊声汇成一股洪流，在北平上空飘荡。同时间，南京，朱允炆正式登基，身披九五龙袍，诏告天下，改换年号为&ldo;建文&rdo;。建文元年便这么来了，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建文这一年号，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无数人卷进了各自的宿命中，宿命的轨迹交错繁复，直至靖难之役告捷，云起回想起这夜，仍不得不暗叹天意的巧妙，人生的无常。时间转瞬即逝，正月十六，云起省亲告假结束，动身回南京。徐雯自是吩咐下人收拾了满车的货礼，捎去给南京锦衣卫的一应同僚，清晨天不亮便起，整个王府内忙得团团转，六辆大骡车押了数十口大箱，停在王府正门处。云起道：&ldo;姐，够了，别再朝车上塞东西了。&rdo;徐雯只当听不到，又吩咐道：&ldo;当心着点儿，捆严实了啊，那箱里都是腊味干货……&rdo;云起蹙眉道：&ldo;好了，捎这许多回去，哪吃得完……&rdo;说毕心中一动，凑到徐雯身边，躬身，仰起头来，见徐雯眼眶微红。徐雯别过头去，笑道：&ldo;这一去，又得是一个五年了。人这一辈子呐……也没几个五年能过。&rdo;云起倏地被这句话弄得也伤感了起来，抱着徐雯，道：&ldo;等辞官了就回家陪你。&rdo;徐雯抬袖拭了把眼泪，强颜笑道：&ldo;讨个媳妇儿一起回来更好，有小孩儿，姐替你养着。&rdo;云起大窘道：&ldo;还是算了。&rdo;说着又哭笑不得地看了拓跋锋一眼。&ldo;？？？&rdo;拓跋锋一截木头般杵在马车旁，满脑袋问号。拓跋锋想安慰几句，又不知如何说，想了半天，于是道：&ldo;别难过，不定年底又见着了……&rdo;一句话未完，脑袋上已吃了个爆栗。朱棣箍着拓跋锋的脖子将他拖到一旁，咬牙切齿低声道：&ldo;这话也说得的，生怕没人知道呢！&rdo;徐雯与云起那厢仍拉着手，恋恋不舍，徐雯忽地想到了什么，道：&ldo;姐给你派了个小厮跟着……三保！&rdo;云起瞬间哀嚎道：&ldo;不是吧‐‐！不要可以么？！&rdo;三保笑着应了声，站在墙边上，挎着个布包，手上端着个木盒，道：&ldo;王妃着我跟着舅爷回京。&rdo;徐雯正色道：&ldo;三保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办事也利索，你姐夫说锦衣卫正使房里宽敞，让他住外间，平素三顿与侍卫们一处吃就是。&rdo;&ldo;何况三保也吃得不多……一顿就两碗饭还不吃猪肉，哪像这吃饭不干活的……&rdo;徐雯说着用手去戳拓跋锋，拓跋锋晃了晃，徐雯无比愤怒道：&ldo;光早饭就得吃十二个包子！&rdo;&ldo;……&rdo;&ldo;姐你稍停一会儿，我跟你缩……&rdo;&ldo;不要缩拉你缩什么缩……&rdo;&ldo;你听我缩……&rdo;&ldo;那个……夫人……&rdo;&ldo;你不要缩了不要缩了，你们都不要缩了，先听我缩……三保会写字儿，跑腿，做饭，洗衣服，养马，蒸糕点，说笑话儿，武功也不错，一把弯刀使得像模像样，还会剪过年用的窗花儿……&rdo;&ldo;停‐‐停！&rdo;&ldo;又是回人，懂突厥话，蒙话，回人话……&rdo;徐雯在那处不住念叨，浑没给云起留插嘴的地儿，又朝三保道：&ldo;你给我看好了小舅爷，饭记得让他吃，也不可累狠了，知道么？&rdo;云起绝望道：&ldo;你起码要问一下我的意见吧，姐！&rdo;徐雯道：&ldo;磕头！&rdo;三保利索跪下，朝朱棣徐雯磕头，朗声道：&ldo;谢王妃，王爷养育之恩，三保这就去了，为小舅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do;果然是个有眼色的，云起心想，谢恩那时也知道把&ldo;王妃&rdo;说在&ldo;王爷&rdo;前头。徐雯拂袖道：&ldo;快去吧，记得想姐。&rdo;说毕把袖按在鼻前，竟是也不送行了，转身入府。云起无奈，只得把三保勉为其难地收下了。朱棣道：&ldo;内弟，保重。姐夫不送你了。&rdo;说着上前抱了抱云起。云起上前与朱棣拥抱，两手搂着朱棣脖颈，朱棣双手半点不老实地抱在云起的腰上，姐夫小舅子和乐融融，亲情温暖。云起略有点尴尬，转身推开朱棣，道：&ldo;你去陪着我姐罢。&rdo;朱棣道：&ldo;嗯，这就去。&rdo;朱棣嘴上说&ldo;嗯&rdo;，抱在云起腰间的手却仍不放。云起咬牙道：&ldo;松手……&rdo;朱棣揽着云起的腰死不放手，拓跋锋的脸瞬间就绿了，二话不说，走上前来，抡起拳头便朝朱棣开始招呼。&ldo;……锋儿！&rdo;&ldo;哎！你俩干嘛这是……师哥！停！&rdo;&ldo;哎呀‐‐哎呀‐‐&rdo;变故倏生！只见拓跋锋揪着朱棣衣领提拳便揍，朱棣冷不防挨了一拳，晕头转向地去推拓跋锋，两人扭来扭去，打成一团。云起与三保俱是看傻了眼，张着嘴，怎突然打起来了？！的&ldo;你他妈的吃里扒外的小狼崽子，王爷抱一下自己小舅子又怎了……哎呀！哎呀！&rdo;&ldo;猢‐‐&rdo;&ldo;……&rdo;云起束手无策，大叫道：&ldo;别打了！姐！快来！你们看我姐来了！我姐来了‐‐！&rdo;朱棣与拓跋锋打得火热，云起吼道：&ldo;三保！你架王爷，我架师哥！&rdo;说着把心一横，抢进战团。是时只见砰砰哐哐，尘土飞扬，打成一团，两人冲进打得不可开交的朱棣与拓跋锋身前，咬牙将其分开！三保也横该命犯天煞，刚跟了云起便挨一顿胖打，拓跋锋与朱棣的拳脚绕开云起，八成都招呼在三保身上。三保一面大叫，一面把朱棣胳膊勒到背后，不住后退，云起才堪堪按着拓跋锋，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义父子二人。朱棣尚且飞脚，高蹬，怒目骂道：&ldo;我踢死你‐‐！&rdo;&ldo;好了好了！&rdo;云起怒道：&ldo;别打了！&rdo;拓跋锋被云起按着，那厢三保被瞎拳揍得鼻青脸肿，松开朱棣。朱棣恨恨一整袍襟，靠近些许，道：&ldo;你这就回南京去了……&rdo;&ldo;嗯&rdo;云起又好气又好笑，拓跋锋也不打了，道：&ldo;我的，不许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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