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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峰：&ldo;妹妹出事了？&rdo;陆少容道：&ldo;问题不太大，展扬回去解决了。对不起，他被小健气着了，口不择言，请不要介意，其实他很疼儿子。&rdo;林景峰点了点头：&ldo;没有关系，我能理解。&rdo;陆少容疲惫地躺着，双眼看着天花板，忽笑道：&ldo;以前展扬带着我、展行，陆遥去西藏旅游的时候，也在大昭寺外磕了一千个等身长头。请佛保佑我们一家人和睦幸福。&rdo;林景峰眉毛动了动：&ldo;高原反应，体力消耗那么大，他这种生意人吃得消？&rdo;陆少容道：&ldo;那时候小健他们很小，都忘了，谁也想不起来，展扬体力也好，勉强磕下来了。&rdo;展行提着东西回来了，有布丁，奶酪，还有三份饭。&ldo;二舅呢？展扬去哪了？陆少容，这几份是你们的。&rdo;展行说。陆少容打趣道：&ldo;知道帮我们买饭了？&rdo;展行笑了笑，林景峰说：&ldo;吃完饭，带你爸出去逛逛吧。&rdo;陆少容道：&ldo;没关系，你们休息，我经常来上海，还有点事，要离开一会。&rdo;展行愕然道：&ldo;去哪？&rdo;陆少容：&ldo;去见你大舅，先不吃了，明天再过来。&rdo;展行道：&ldo;我给你们订了酒店，这里是房卡，就在对面……&rdo;陆少容看了展行一会，接过房卡，看了展行一会，莞尔道：&ldo;谢谢，儿子。&rdo;陆少容走了，展行拆开吃的，林景峰道：&ldo;你先吃。&rdo;展行道：&ldo;不好意思，见笑了，展扬没吼你吧，他一直都是这样。&rdo;林景峰说：&ldo;没有，他们都是好人。&rdo;展行点头，打开盒饭，叽叽咕咕地把三份盒饭的菜拼到一起，开始吃，手机响。展行边吃饭边接手机：&ldo;喂，二舅妈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拉？！哥今儿刚和二舅在一起呢！&rdo;陆遥：&ldo;哎，哥，别开玩笑，我在天台上呢，一不小心玩过头拉，怎么办？&rdo;展行：&ldo;什么玩过头拉？你在干嘛？&rdo;陆遥：&ldo;我在假装跳楼呢！展扬今天好像去上海找你了，爷爷在下面喊，又说展扬在飞机上，马上回来了！&rdo;展行：&ldo;那你快下来呗！小心挨揍啊。&rdo;陆遥：&ldo;他们要开除丽萨，我还不能下来，天台上好冷，不想坐了，但是下来又好丢人，怎么办啊？！快给我想个办法！&rdo;展行咂吧嘴，脸上都是饭粒：&ldo;消防员没在地上放气囊么？你把丽萨一脚踹下去，回爷爷家吃饭吧，龙虾好吃。展扬也不容易，别惹他生气了啊，乖。&rdo;林景峰：&ldo;……&rdo;上海，竹山小筑。这是一家很有特色的自助火锅店，店内以一米高水槽拦开了座位，水槽内载着摇啊摇的小船，船上放着菜，沿路经过餐桌，食客坐着就可在船上取涮菜。店主名叫余寒锋，从前是名特种兵，退伍后在一个网络游戏里当职业玩家，赚到第一桶金后开店。交了一位留学生女友，又等了许多年，待她回国后结婚定居，两年后因感情问题离婚。法院把儿子判给了余寒锋，于是这名离婚后的男人，便带着拖油瓶儿子相依为命过日子。打烊时间，陆少容坐到一张桌后，小船慢悠悠地飘过来，载着一小瓶酒，两个杯。陆少容斟了酒，余寒锋端过来两盘凉菜。&ldo;老二呢？&rdo;余寒锋坐下问。&ldo;回去了。&rdo;陆少容道：&ldo;说会还没开完。&rdo;余寒锋笑道：&ldo;老二打电话来，让我去医院看小贱那会，声音都快哭了。扬扬呢？&rdo;陆少容道：&ldo;陆遥在一哭二闹三上吊，扬扬回去揍她了。&rdo;余寒锋放声大笑。陆少容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朝店里角落招手道：&ldo;小多，过来。&rdo;余寒锋的儿子只有六岁半，听到陆少容叫，便慢慢地走过来，看着他不吭声。余寒锋道：&ldo;叫人，不然也要揍你了。&rdo;陆少容笑道：&ldo;上次给你买的乐高车拆碎了么？&rdo;小多：&ldo;叔。&rdo;小多叫完人，伸手去揽余寒锋的脖子，爬到余寒锋身上，让他抱着。余寒锋已不复昔年与陆少容初识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却仍旧十分英俊，肤色黝黑了不少。小多抱着父亲，把脸贴到他耳朵边小声说话。余寒锋道：&ldo;你叔来了，要睡自己去睡，爸没这么快睡。&rdo;小多不吭声了，在余寒锋身上蹭来蹭去，余寒锋也由得他，不赶他走。陆少容笑道：&ldo;小健小时候那会，也是粘着扬扬，走到哪跟到哪，像个拖油瓶。&rdo;余寒锋道：&ldo;小健不算，这小子才是拖油瓶。&rdo;话虽如此说，眉目间却现出淡淡的依恋神色，高挺的鼻梁在自己儿子额上摩挲，吻了吻他的额头。小多的鼻子在余寒锋脸上蹭个没完，陆少容笑道：&ldo;以前扬扬走到哪，小健就跟到哪，扬扬坐在沙发上，小健就要爬上来，在他身上粘着。扬扬上班，小健也不消停，死抱着裤脚要跟着去公司。&rdo;余寒锋笑了起来：&ldo;这小子也是，老子开店忙得要死，偏在那里蹭蹭蹭。小健亲扬扬多，不怎么亲你。&rdo;陆少容道：&ldo;扬扬上班的时候，小健才跟着我，我是大部分时间教他看书，谈谈知识话题。&rdo;&ldo;没想到一眨眼就这么大了。&rdo;陆少容唏嘘道：&ldo;以前的事都忘光了，见到扬扬也不蹭了，成天把老爸当仇人似的，讨债鬼一个。&rdo;余寒锋说：&ldo;再过几年，小多也要成讨债鬼，都是这样的，不对么？大哥看怕了，到时候不能像你俩讨嫌，等小多谈恋爱的时候，能带女朋友回家的时候，成家立业的时候，就把店给他，自己收拾个包，流浪去。&rdo;陆少容笑了笑，不作声。小多的脸贴着余寒锋性感的脖颈，趴在他的胸膛前睡着了。陆少容放轻了声音，问：&ldo;他妈没来看他？&rdo;余寒锋道：&ldo;前几年有来过，他自己不想见妈，一直躲着，她现在也不来了，嫁到香港去了，赡养费照给，我办了张卡，没动那笔钱，以后念大学的时候，再一起交给他。&rdo;陆少容：&ldo;哥，你真不打算再结婚了么。&rdo;余寒锋：&ldo;再说吧，小多估计也不想要个后妈。&rdo;陆少容点了点头，店里静悄悄的，只有水流的声音。陆少容问：&ldo;红哥说了什么？那个叫林景峰的小子，是什么来历？&rdo;余寒锋道：&ldo;小贱没对你说？&rdo;陆少容摇了摇头：&ldo;小贱只说喜欢他，想和他过日子，其他的事，什么也不肯说。&rdo;余寒锋道：&ldo;老三，大哥觉得，他既然不想说，就让他保留这个权利。否则你就算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像扬扬一样，到处打听完，再骂他一顿，又有什么意思？&rdo;陆少容静静听着，不接话。余寒锋又道：&ldo;等到他觉得可以对你说了，再告诉你，这样解决不就很好？&rdo;陆少容道：&ldo;他已经过了什么事情都会和家里说的年纪了，扬扬总是怕他吃亏。&rdo;余寒锋道：&ldo;子女总有离巢的时候，得等到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慢慢就懂了。&rdo;陆少容自嘲地笑了笑，点了点头。余寒锋问：&ldo;陆遥又做什么了？&rdo;陆少容：&ldo;在假装跳楼，她那一套，都是小健玩剩下的，扬扬已经回去了。&rdo;余寒锋：&ldo;别理她不就完了，被风吹一晚上，冷了自己会下来。&rdo;陆少容戴好帽子，笑道：&ldo;我们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惜也都做不到，换小多要跳楼，估计你也不这么想，我走了，明天博物馆还有点事。&rdo;余寒锋莞尔：&ldo;大哥一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弟，不送。&rdo;陆少容打车去机场，余寒锋抱着六岁半的秤砣儿子上楼睡觉。余寒锋把儿子小心地抱上床，脱了衬衣去洗澡。短消息来了。余寒锋坐在床边，躬身按手机，信息发送人：展小健。【大舅，我很迷茫。】光映着展行的脸，他看了熟睡的林景峰一眼，继续按了一行字。【我该怎么做？】余寒锋：【关键不在于怎么做，而是你该问清楚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你的目标呢？以后想做什么？留在国内，盗一辈子的墓？】展行：【没想好，我想和小师父在一起。其他的，只能再商量吧。】余寒锋：【那就慢慢想，你们的时间还很多。】展行：【我应不应该为了他改变我？还是让他改变他自己？】余寒锋：【谈恋爱结婚就像砍价，先求爱的人先开价，对方总要还点价的，一来二去，让得大家都满意了，自然成交。没有应不应该，只有值不值得。只怕谈好价钱，又来给你短斤缺两才麻烦。对你来说是这样，对他来说，也是一样。大舅睡了，明天还要工作，晚安，小健，你的迷茫只是暂时的，大舅已经迷茫半辈子了，不要刺激我。】余寒锋把手机扔到一旁，洗完澡，赤裸胸膛，抱着儿子盖好被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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