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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esp;&esp;终于要解脱了。

&esp;&esp;被救上岸，睁眼的瞬间，裴聆甚至想再跳一次海。

&esp;&esp;但此刻，他不想了。

&esp;&esp;陌生的男人没有问他为什么轻生，没有对他进行长篇大论的说教和安慰。只是问他要不要去医院，只是说要送他回家，只是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朝他露出了温柔的笑。

&esp;&esp;这点善意，让裴聆觉得自己好像在黑暗的长夜里看到了一点点光。

&esp;&esp;盛如珩牵着裴聆往停车的地方走，脑子里的思绪有些乱。

&esp;&esp;他们很多年没见了，快九年了吧……上一次见，还是高考前喊楼的那天。

&esp;&esp;那天他举着红旗从楼道里跑过，在跑过裴聆他们班的时候放慢了速度，人群里他喜欢的少年脸上带着晃眼的笑，漫天飘洒的试卷如大片的雪花纷飞，“高考必胜”的喊声震天。

&esp;&esp;他却在心里加了个前缀：裴聆，高考必胜。

&esp;&esp;想到自己高中时期无疾而终的暗恋，盛如珩偏头看向走在身侧的人。

&esp;&esp;有些感慨缘分。

&esp;&esp;裴聆高了，也瘦了，更成熟了。半张脸隐没在暗沉的夜色中，侧脸像是被炭笔勾勒出来的线条，漂亮，却透着一股冷漠的疏离感。倒是和以前一样，看着就不好接近。

&esp;&esp;差一点，就差一点，那一眼就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

&esp;&esp;盛如珩突然很想听到裴聆的声音，于是他开口，叫了一声：“裴聆。”又慢吞吞地问他：“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认识你吗？”

&esp;&esp;裴聆放空的思绪被这句话拽了回来，他想了想，说：“广播站里每周二都会听到我的自我介绍吧？”

&esp;&esp;盛如珩：“哦，是哦……”

&esp;&esp;他当初就是听到少年干净的嗓音心里就惦记上了，那时候年纪小，一开始自己都不知道那种在意和惦记是被称之为喜欢的情绪，只觉得每周二的中午，过的比其他日子都有趣些，听着清润的嗓音读出字字句句，能将教室的吵闹喧嚣都压下去。

&esp;&esp;他听了一学期裴聆的声音，临近期末的时候，广播站停了，他就整天失魂落魄的，做什么都不得劲，还特意在晚自习的课间跑去6班打听裴聆是谁。

&esp;&esp;见了一眼，他

&esp;&esp;“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裴聆觉得他这个反应有些好笑，情绪也放松了下来。他在记忆里翻翻找找，隐约想了起来：“我记得我们班……好像有人喜欢你。”

&esp;&esp;他想起盛如珩名字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是女同学嘴里经常会讨论到的学校风云人物，昨天看到了打篮球，今天在食堂偶遇……说起这三个字，都会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可是又红了脸颊，有抑制不住的欢喜从言语里漏出来。

&esp;&esp;“嗯？我不知道啊。”盛如珩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esp;&esp;高中时喜欢他的女生是挺多的，抽屉里时不时就会收到情书和巧克力，巧克力他会分给同学，情书丢掉。也遇到过和他当面告白的，他都礼貌拒绝了。那时候的他满心都是训练、学习和裴聆，朋友和游戏都是往后排的，哪里还分得出多的心思给其他人。

&esp;&esp;不过想到裴聆竟然听说过他，盛如珩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竟然听过我的名字，我刚才还以为我得把校训背给你听。”

&esp;&esp;裴聆看了他一眼：“你背一个。”

&esp;&esp;盛如珩张口就来：“明德至善，博学笃行。”

&esp;&esp;他说：“我们每天体能训练，跑步都喊这个。”

&esp;&esp;裴聆回忆了一下，问他：“39班是体育特招？好像不是吧……39班不是理科尖子班吗？”

&esp;&esp;他们那一届的尖子班特别好记，文科1、6和16，理科19、29和39。裴聆一想，觉得有些奇怪，盛如珩在尖子班，怎么每天还要参加体能训练？

&esp;&esp;盛如珩解释：“我是中考分数分进的39班，但我也是体育特长生。”

&esp;&esp;“那你是篮球队的吗？”裴聆记得，校队的篮球比赛最是热闹，他们班的女生每回去看都要临近晚自习了才回来。

&esp;&esp;“不是。”盛如珩说，“我只是偶尔和校队打球。”

&esp;&esp;“田径的？”

&esp;&esp;“也不是。”盛如珩想听他多说话，裴聆的嗓音干净又温柔，咬字吐词清晰，语调也是柔的，和他的性子完全不同，在隐隐约约的海浪声里，裴聆的声音就像是塞壬的低语，对他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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