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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而孙三娘正在对已经被绑在地、连连痛嚎的歹徒们耀武扬威，她扬着手中的菜刀，大声说：&ldo;叫什么叫?棒骨没碎，骨也是好的，就蹄髈折了。死不了!&rdo;

众歹徒满脸惊恐地看着孙三娘，生怕她手起刀落，自己小命不保。

茶铺终于安静下来。然而衙役们却对身手奇佳、来历不明的顾千帆产生怀疑，盘问道：&ldo;诶，看身手你是个练家子，从哪来的?报上姓名。&rdo;

&ldo;休得无礼!&rdo;老贾忙将那名衙役拉到一边，耳语了两句。顾千帆则起身欲走。

&ldo;客官，请留步!&rdo;赵盼儿快步走来，向顾千帆一福身子，举起手中茶盘继续说道，&ldo;多谢恩人刚才救命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清茶一盏相谢。这是钱塘的灵隐佛茶，相传乃天竺传来，每年仅产十两，汤清浅，有异香，还请恩人一品。&rdo;

顾千帆没有接赵盼儿的茶，而是审视地看着她：&ldo;你不会武功，刚才为什么要强出头?万一有所死伤，难道不会后悔么?&rdo;

赵盼儿没想到顾千帆会问她这个问题，先是一怔，然后看向顾千帆：&ldo;不后悔。但凡想清楚了的事，我就会做。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后悔。&rdo;

顾千帆对她的回答略显意外，但凡想清楚的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后悔?他不欲再为难她，正欲接茶，却听正在盘问老贾的衙役冷笑着说：&ldo;皇城司?别吹牛了，就你这模样，还能是皇城司?乖乖跟我去衙里走一趟吧。&rdo;顾千帆的眸光顿时冷了下来。

老贾看了一眼顾千帆，见顾千帆点头，便露出自己腰间金狮头的腰佩。看到皇城司的腰佩，赵盼儿脸上瞬时一白，微微倒退一步。众衙役倒抽一口冷气，忙齐齐跪拜、咚咚磕头：&ldo;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rdo;

顾千帆面无表情地一挥手，众衙役们忙不迭地离开，纷纷为自己从皇城司手下捡回了一条命来庆幸不已。顾千帆回转身来，伸手欲拿盘中之茶。赵盼儿却突然手一抖，茶盏中的茶顿时一荡，洒出了大半。

赵盼儿故作慌乱地一屈膝：&ldo;啊!妾身不是有意的，请官爷恕罪!&rdo;

顾千帆的眼中掠过一道寒光，语声却不见波澜：&ldo;无妨，再倒一杯就是。&rdo;

&ldo;此茶名贵，妾身所有的全在这一盏里了。&rdo;赵盼儿说得极为诚恳，眼神中带上了恰到好处的慌乱。

&ldo;那就随便换一壶。我不挑剔。&rdo;顾千帆脸上寒意陡增。站在一旁的老贾为赵盼儿捏了把汗。

赵盼儿眉头一皱，面露难色：&ldo;不是妾身有意推拒，只是刚才歹人撞翻了炉子，除了妾身手中这一点，其他的泉水也都洒了……官爷如果实在口渴，前边街口还有一间茶楼。&rdo;

顾千帆突然笑了，仿佛赵盼儿说了什么离奇的笑话，他本就生得丰神俊逸，一笑起来更是俊美无俦，可这并不能抵消他身上那股迫人的冷意。&ldo;水洒了，去打;炉子熄了，重新生。今儿我还偏要喝你这儿的茶。&rdo;顾千帆环视着一片狼藉的铺子，冷冷地说，&ldo;要是味道不好，我就帮你把其他地方也砸干净，如此可好?&rdo;

赵盼儿脸色一变，老贾和闻声赶来的孙三娘也同时不寒而栗。顾千帆却已径直走入茶铺中，在还未翻倒的一张桌边坐下。

赵盼儿嘴角微颤，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意，转身回到后厨。

孙三娘小心的掩上门，惊魂未定的对正在碾茶的赵盼儿说道：&ldo;老天爷，那可是皇城司的煞星!好好的，你干嘛招惹他啊。&rdo;

赵盼儿低声道：&ldo;我就是不愿意他们喝我的茶。&rdo;

孙三娘闻言，不解地看着赵盼儿。&ldo;当年半夜闯进我家，抓走我爹的，就是皇城司。都已经十八年了，可一看到那只狮头佩，我就……&rdo;赵盼儿说不下去，往茶碾里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恨恨地碾了起来，似乎要把当初抓走爹爹的皇城司碾成粉末。

&ldo;你加的是什么?不会是鹤顶红吧?&rdo;孙三娘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赵盼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冷笑道：&ldo;怎么可能，这是霜糖。要治他，我有的是法子。&rdo;

顾千帆在茶铺的角落中漫不经心地等候着，良久，赵盼儿端着茶盘款款而来，替顾千帆倒上一杯后，又奉上一盘三色茶果，恭敬退到一边。

顾千帆端起茶来闻了闻，又尝了尝，旋即淡淡一笑：&ldo;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rdo;

老贾当即抽出佩刀：&ldo;大胆刁妇，你竟敢当众下毒!&rdo;

赵盼儿不惊不惧，拔下头上的银簪，朗声道：&ldo;官爷何出此言?妾身敢以性命保证，这茶里绝对没毒，不信，这是银的，您自己验验!&rdo;

&ldo;是吗?&rdo;顾千帆轻蔑地笑了一声，依次指着茶盘道，&ldo;龙凤茶，梨条桃圈，蜜煎雕花，前两道都是市井寻常的茶果，可中间这道做得最精妙的，却是碧涧豆儿糕。只要不是没长眼睛，十之八九都会选它来佐茶。而此茶之所以名龙凤，是因为其中加了龙脑香。绿豆性寒凉，龙脑味苦寒，君臣相佐之下，现在喝下去是没事，可两三个时辰之后，只怕就要上吐下泻了吧?&rdo;

老贾和孙三娘没想到顾千帆对茶点如此了解，一时惊住。

赵盼儿并无惧色，冷静地答：&ldo;官爷说的这些，妾身都不懂，妾身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您一定会选豆儿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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