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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我从家里带来蜡烛和破布，还偷偷摸摸运来褥垫和毯子。我着手做清洁工作：抹拭污脏不堪的桌子和椅子，整理散乱的破烂东西，把地面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当时对我来说，自己所拥有的最珍贵对象是一套绘画用具：画板、画纸、画笔、调色板、墨子盂。这是利用积攒下来的零用钱买的。我把这套绘画用具搬到地下室，到那年春末，为我个人拥有的&ldo;秘密画室&rdo;建立起来了。

我爱好绘画，少年时代曾立下长大后要当画家的志愿。但我父亲对文学艺术一类东西完全没有兴趣，并竭力否定它们的价值。

他的愿望是让独生儿子上正规大学、做正规的学问、成为正规的&ldo;专业人士&rdo;。在家里绘画肯定被父亲叱责，拿到学校里去画也可能为世俗眼光所嘲笑。

所以我只要有空，就会躲过旁人的眼目，偷偷来到自己的&ldo;秘密画室&rdo;，尽情地作画，一张又一张……

不过，当时画的图画一张也没有留下来，因为离开此地之前，我把所有画作撕烂丢弃了。现在甚至想不起当时画的是什么。

我一边走路一边沉浸在被浓雾笼罩的记忆森林中，不知不觉来到了目的地。

喔！那屋子居然还在。

大门紧闭，上着锁，门柱上没挂名牌‐‐完全和十七年半前一样。

我沿着高耸的砖墙慢慢地移动，拨开山脚的灌木丛寻找那棵山毛榉树。

啊！树也在。然后‐‐

我提心吊胆地窥视粗大的树干后方。&ldo;哇！&rdo;我禁不住发出惊叹声。

那通向异次元世界的黑黝黝的缺口居然还开着，和当时一模一样。

任何东西都没变。

这简直是奇迹！我想。

在树边我不知道伫立了多少时间，直至猛然觉得背后有人的气息。

好像被人发现做恶作剧的孩子，我倏地从原地跳开。定睛一看，站在我背后的是一名年轻女子。

年龄约二十多岁，长脸，五官生得还端正，只是脸色苍白，双颊深陷。穿在身上的衣服上下都绉巴巴的，束成一扎的头发没有光泽。

&ldo;你在干什么？&rdo;那女人一边用锐利的眼光盯着我，一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完全是责备的口气。

&ldo;你不可以在这儿！&rdo;

我一下子答不出话。那女人倏地窜到山毛榉树与我之间。

&ldo;不行！快走！快回去！&rdo;语调很粗暴。

我感到事不寻常，对一个陌生人发出命令的口气是很少见的。

一时之间，我确实被她的气势压倒了，显得手足无措。而她则频频注视山毛榉树方向。显然，她也知道树后隐蔽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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