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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第十一章东京居

宋引章看着一桌热气腾腾的菜肴，还没来得及坐下就直接动了筷子：&ldo;太好了，居然有酥黄独!&rdo;

孙三娘如今是彻底看出来顾千帆和赵盼儿之间有点什么，意味深长地说：&ldo;他可真费了心思。&rdo;

赵盼儿还未及回答，宋引章却把刚吃的那口酥黄独吐了出来。宋引章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块酥黄独：&ldo;怎么会是这个味道?&rdo;

&ldo;不好吃?&rdo;孙三娘有些意外，她夹起一块尝了尝，也皱起了眉，&ldo;芋头太老，煎得也不酥软，外头的香榧粉一股涩味。东京就是这么做江南菜的?&rdo;

&ldo;不会吧。&rdo;赵盼儿知道顾千帆一定是拣好的买的。她尝了一口，只得承认：&ldo;倒不难吃，但也谈不上多好吃。&rdo;

孙三娘也尝了尝其他的菜，有些得意地说：&ldo;刚才那店小二还说他家越州楼是东京七十二正店之一，不是一般的脚店，没想到居然这么点本事，还不如我做得好呢。&rdo;

宋引章双眼一亮：&ldo;我有个自立的主意了!客栈的人都那么爱吃三娘姐做的点心果子，可其实她做的菜比果子还好吃!要不然咱们索性在东京开个店算了，盼儿姐掌柜，三娘姐掌厨，我呢，弹几曲子琵琶招揽客人，养活咱们三个肯定没问题。&rdo;

孙三娘觉得这回宋引章说的还真有道理，眼睛也一下亮了起来：&ldo;这主意好，这两回你在客栈弹琵琶，哪回不是一大堆人听?&rdo;

赵盼儿强迫自己从顾千帆看她肩上伤口的画面中抽离出来，故作轻松地说道：&ldo;好啦，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开店哪那么容易?赶紧吃吧，我呆会儿还得再去找一回欧阳旭。&rdo;

孙三娘、宋引章两人同时惊问：&ldo;你还要再去?&rdo;

赵盼儿却胸有成竹地站起身来，安抚道：&ldo;放心，我有陈廉陪着。《孙子兵法》上说出奇不意，欧阳旭今天赶了我们出京，这会儿多半正高兴着呢，我就要给他来个措手不及。&rdo;

皎洁的月光倒映在粼粼的河面，河岸边，赵盼儿口中&ldo;多半正高兴着&ldo;的欧阳旭正低伏着腰毕恭毕敬地送准岳父高鹄下船，他刚跟高鹄赴宴归来，整场宴会上，他都如坐针毡，根本适应不了那些官场老油条之间的吹捧客套，变成了个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哑巴。

高鹄坐上马车后略带不满地开口：&ldo;你刚才的腰，太低了。&rdo;

虚坐在一旁的欧阳旭心中一震，忙道：&ldo;请泰山大人指点。&rdo;

高鹄一边闭目养神，一边不带感情地解释着：&ldo;你是今科探花，以后是要奔着馆阁之职去的，凡清要之臣，最重风骨。但凡媚上阿谀之人，都会被人轻视。我今晚特地带你到太常卿府中赴宴，就是为了教你这些人情事故。&rdo;

欧阳旭试图解释：&ldo;小婿不过是一片孝心……&rdo;

&ldo;我还没说完。&rdo;高鹄突然睁开眼。欧阳旭连忙噤了声。高鹄又轻轻闭上了眼睛，他的语气与其说是交谈，不如说是命令：&ldo;风既能起于青萍之末，些许小节也能让人蹉跎官场。马上就要回朝为相的萧钦言，虽然深得官家信任，却一直在朝中风评不佳，就是因为当初对柯相公太过卑恭之故。我高家又是外戚，在这方面更要加倍小心。等你陛见授官完毕，宫中娘娘也就该请旨赐婚了。婚期就定在下月十六，吉日，宜嫁娶，令尊令慈都已见背了吧，那就在京中请个同族的长辈代为高堂。对了，按惯例，一甲进士多授大理评事寄禄，通判某州，你想去哪里，不妨跟我直说，我自会去吏部打招呼。&rdo;

欧阳旭之前一直连连应诺着，听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恭谨地说道：&ldo;小婿年少，自然是全听您的安排。&rdo;

高鹄一直闭着眼睛，并没察觉欧阳旭的迟疑，点头道：&ldo;那就拱州吧，那里离东京近，慧儿自小在东京长大，自然是不能跟你去任上吃苦的。你这些年就辛苦多跑几回，等三年期满回京再转任京官，就可长久团圆了。&rdo;

欧阳旭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仍马上应下。

马车在欧阳旭家附近停下，欧阳旭下了车，微微弓身肃立，目送高鹄的马车继续驶远。他身后的德叔不快地说：&ldo;高观察也太不尊重您了!哪有女方自己就定了婚期的道理?官职的事，也根本不和主人您……&rdo;

欧阳旭目光阴鹜地横向德叔，冷冷地问：&ldo;你嫌我今晚的受的气还不够多吗?&rdo;

近来欧阳旭的情绪一直阴晴不定，德叔识趣地闭了嘴，默默都跟着欧阳旭走向宅院。这时，赵盼儿却突然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德叔下意识挡在了欧阳旭面前。

陈廉一个健步上前，拎走德叔：&ldo;狗仗人势的就是你?来来来，把这口狗粪含稳了，跟我去那边乐呵乐呵。&rdo;说着，陈廉一把将一团黑色的东西塞进德叔口中，勒住他的脖颈将他拽走。

赵盼儿鄙夷地盯着惊魂未定的欧阳旭，声如冷冰地说：&ldo;想用威逼恐吓的法子把我赶出东京?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你有靠山，我也有。你有狠辣手段，我加倍奉还。我今晚来，只是念在你还有那么一点良心的份上，最后再警告你一回，那幅《夜宴图》和最近江南官场的泼天大案有关。三天之后，你要还是交不出那幅画。欧阳官人，我保证，你这探花很快就会做到头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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