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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第1页）

熊赐履想了一下：&ldo;回圣上，依照大清律，主考、副主考受贿卖法，不是一般的渎职，应处弃市，明正典刑。其余十八房主考，也应分别轻重处以绞刑。至于是否可以法外施恩，则是皇上裁决的事，臣不敢妄言。&rdo;

康熙一听愣了，按熊赐履的说法，无论弃市、绞刑、立决、自尽，无非全是一个&ldo;死&rdo;字，难道把这一百多位大臣全都杀了吗？可是，不杀又不足以平民愤。自大清入关以来，不甘心臣服的士子们，就常说什么&ldo;夷狄&rdo;呀、&ldo;亡国&rdo;呀、&ldo;中原陆沉&rdo;哪之类的怪话。不肯臣服于大清的假朱三太子，捉了一个又出一个。如今，江南秋闱考试，又出了这么大的丑闻，朝廷如果不拿出严厉的手段来，怎么能制服人心，又怎么立威立法呢？想到此，他冷笑一声说：

&ldo;哼，什么法外施恩？如今朕没有什么恩可以施给他们，倒是要杀几个大臣，杀几个红极一时的大人物，让天下百姓瞧瞧！&rdo;

说完，一甩袍袖，走出门去，上了乘舆，回过头来，又冲着跪送的大臣们怒吼一声：&ldo;非杀掉几个封疆大吏不可！……&rdo;

看着康熙怒气冲冲地走了，众位大臣才提心掉胆也各自回府。

明珠坐在轿里，闷闷不乐。他回到府上，刚一下轿，把门的老王头便迎上来，赔笑请安道：&ldo;老爷回来了？徐乾学和余国柱二位大人早就来了，在后头等着爷呢！&rdo;明珠脸一沉，&ldo;他们来有什么事？&rdo;

老王头看明珠气色不善，加倍小心回道，&ldo;奴才不晓得。只听他们说，山东一个叫孔尚任的人编了一出什么《桃花扇》，在大栅栏演得红火。二位老爷就点了堂会，说中堂爷这些日子清闲高兴，要请爷赏戏……&rdo;

&ldo;什么，什么，我清闲？我高兴？&rdo;明珠冷笑一声，阴沉着脸抬脚便进了二门。看见家人们吆吆喝喝七手八脚地忙活着在水榭子上张罗搭戏台，他觉得头嗡嗡直叫，哆嗦着嘴唇不知说什么好。恰恰府里副总管黄明印远远见他过来，便赶着上前献殷勤：&ldo;相爷瞧着这台子搭得行吗？&rdo;明珠一肚子的气正没地方撒呢，抬手&ldo;啪&rdo;的一掌打了过去，只打得黄明印就地一个磨旋儿，半边脸早紫涨了，惊慌地抬头看时，明珠早大步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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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银子好贪官惹大祸　金钟响尼女降纶音

二十五　银子好贪官惹大祸　金钟响尼女降纶音

因为南闱秋考舞弊一案，明珠在康熙面前挨了训斥，一肚子没好气地回到家里，正好徐乾学和余国柱二人，在他家后院暖阁里，一边下棋，一边等他呢。徐乾学一眼见明珠过来，便起身笑道：&ldo;明相你回来了，快过来瞧瞧。余国柱也是个读书人，我让他六子赌一台戏的东道，他竟悔了三步。得，我惹不起他这守财奴！&rdo;余国柱咧着大嘴呵呵笑道：&ldo;谁叫你是财神来？&rdo;

&ldo;戏？&rdo;明珠一哂，冷冰冰问道，&ldo;什么戏？&rdo;

&ldo;好戏！京城都轰动了！孔家才子的《桃花扇》，那文笔、那词藻好极了。&rdo;

明珠憋了半天的火突然爆发了，什么宰相体面、大臣风度他全都忘了。他大步上前，踢翻了桌子，桌上的棋盘在空中翻了个儿落在地上，像下了&ldo;棋雨&rdo;，黑白子儿叮叮当当撤得满屋都是。

明珠平日里在官场从不发威动怒，是个有名的&ldo;笑明珠&rdo;。这会儿，他突然变得这般狰狞、粗野，不但徐乾学、余国柱，连整日侍候的家人们也全都吓呆了。明珠骂道：&ldo;好哇，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下棋。听戏！不出半月，咱们全都去绳匠胡同去见王士祯，蹲狱神庙，吃死人饭！&rdo;

余国柱见明珠生了气，忙赔笑道：&ldo;明相！就是天大的事，我们祸灭九族，该杀该剐也好，您得给我们说个明白呀！&rdo;

&ldo;哼，还要我说？我竟不知道，你们在南闱都干了些什么！你们的胆子也太过头了吧！用你徐乾学的狗屁文话说，你们&lso;东窗事发&rso;了！这会子葛礼坐镇，年羹尧带兵封了贡院，正一房一房地查呢。滚汤泼老鼠，一个也跑不了。这回不死十个八个封疆大吏，不罢掉一二百官吏才怪呢！刚才我掀了你们的棋盘，今儿皇上连龙案都掀了！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rdo;

听了明珠这番话，徐乾学和余国柱像被雷击了似的僵立在地，面如死灰。半日，徐乾学才道：&ldo;明相，这事与我们京官有何相干？他葛礼仗了索相的势力，挑唆着江南巡抚出头弄出事来，又栽到我们身上。要说受贿，他们难道捞得少吗？&rdo;

这事儿，明珠心里当然清楚。他见事到如今，徐乾学还不想认账，气得腿肚子直转筋。可转念一想，南闱的事他明珠毕竟是插了手的，前三名都是按自己暗示办的，而且手书就落在徐乾学的手里，一旦抖搂出来，杀头，他是头一份。此刻，生死关头，要同舟共济，不能打窝里炮。想至此，明珠长叹一声，说道：&ldo;圣上决意要办这案子，在劫难逃，越讲情越不得了。好在国柱和葛礼是好朋友，手里捏着葛礼的把柄。这样吧，你写封信给葛礼，再拿点血本出来，打点打点，让他关照一下，不要将你们二位也牵扯进去。其余的人嘛就顾不得了。&rdo;

说至这儿，明珠陡然心里一阵发凉。他突然意识到，索额图重新出门之后，康熙待自己远没有往日那样贴心知己‐‐这么大的事过去总要先和自己商量商量，可是今天连个招呼也没打就抖搂出来，打他个措手不及。想到此，他方寸乱了，呆呆地坐着一声不语。

余国柱和徐乾学直到这时才真正明白事态严重，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似的，恳求明珠：&ldo;中堂，你得为我们设法闯过这一关啊！&rdo;

明珠摇头苦笑道：&ldo;哼，让我帮你们渡过难关，没门儿！此案一发，我就得涉嫌回避。你们求我，还不如求那个臭要饭的书生呢！&rdo;说到这儿，他灵机一动，&ldo;哎‐‐对了！你们立刻去见高士奇，破上两万银子，买通这个猴崽子。眼下只有他在圣上跟前还能说得上话。&rdo;

一听说要让他们去求高士奇，俩人都不言声了。余国柱官阶比高士奇高着两级，去求他已经觉得委屈了，还要贿赂，面子有些下不来，喃喃说道：&ldo;好大胃口，得两万！&rdo;徐乾学是大学士，更觉两腿尊贵，也不愿前去，只红着脸不言声。

明珠知道他俩的心思，冷笑一声说：&ldo;哼，我说，你们把臭架子放放！高士奇既然进了上书房，就是当朝宰相，只怕你们送银子他还不收呢！你们得把钱换成古董送去，换他那两笔烂字画！只要这猴崽子替你们说两句话，就万事大吉了！&rdo;说罢便冲外边叫道：&ldo;黄明印，黄明印！&rdo;

&ldo;奴才在！&rdo;黄明印蹑脚儿小心地进来，打着千儿说道：&ldo;相爷……&rdo;

此刻，明珠已恢复了镇静，淡淡说道：&ldo;这戏不要在咱们府里演，送到高相爷府上。十月二十六是他新婚大喜的日子，正用得着。就说是我说的，绝好的戏文，绝好的班子，说不定皇上也欢喜呢‐‐还有，把我那幅宋徽宗的《鹰视图》，还有那一对宣德炉也一并送去，说是恭贺高中堂喜结良缘。听明白了没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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