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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大人咳嗽了一声:“如今户部可离不得侍郎大人,大人若想换差事,也得过过,侍郎大人放心,都是大晋的臣子,平常如何且不论,这时候必会倾力而为。”心道,你小子叫车队绕个圈子不就是给别人看的吗,只要脑袋不糊涂的,都得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谢阿十的嫁妆,太太上皇帝存项都捐了,别人要是还不开眼,那就擎等着倒霉吧,到时候别说银子,头上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得两说。☆、承极殿内,皇上正发愁呢:“北狄这一仗有皇叔在,朕自是放心,只是这大军一动,动的可就是银子啊,皇叔想必也知道底细,当初朕初登基的时候,虽有些底子,却赶上西戎作乱,那一仗差不多把国库的底儿都耗净了,亏得皇叔当年那一仗打的快,一举便大获全胜,不然,后头大军的粮草只怕都难以为继,那一阵子可把户部给愁坏了,老尚书愁的头发都白了。”睿王:“因此,老尚书才一力举荐谢渲任户部侍郎。”皇上:“正是,户部侍郎出缺,朕便询老尚书何人可既任侍郎之职,老尚书说满朝文武看过来,也就谢家老八能成,只是谢渲性子懒散,不喜为官,成日在府里吟诗作画,酿酒观花,好不快活,朕一连上门三次,他才应了来户部,还是瞧在朕与他当年的同窗伴读之谊,若非如此,断不会当这个户部侍郎。”说着叹了口气:“皇叔,您这几位大舅哥,一个比一个有本事,可也一个比着一个傲气,轻易请不出来,朕知道老国公是想保谢家一个长久太平,所以自太太上皇禅位之后,便渐渐隐退,若不是当年父皇亲自提出,让皇后进宫,只怕如今的谢家更不会掺和朝政大事,实在可惜。”睿王:“便谢府不参议政事,却仍有赫赫威名,即使老国公有意隐退,也是我大晋的簪缨世家,谢家的家训挂在国公府的正堂之上,我相信,若有朝一日需带兵出征,便没有本王,也会有谢府。”皇上:“是啊,那日校场之上,一个谢府的小阿十都能震住夜郎王,更何况她那些兄长们了,这些年谢府虽不参与朝廷大事,却总归是时代将门,没一个孬的,便是谢渲,这些年,若不是他任户部侍郎,精打细算,就算北狄宣战,这一仗咱们也打不起啊,即便如此,仍是捉襟见肘,也怕后头难以为继。”睿王也知这一仗之所以难打,北地苦寒,作战环境太过艰苦,且北疆的蒲城距京都太远,长途行军,只运输粮草就是个大问题,且这一仗不比当年跟西戎作战可速战速决,那北狄的姜氏出了名的狡诈阴险,既选在蒲城,就是算着大晋兵将不能适应北地苦寒,就是想打持久战,普城外便是北狄之境,北狄在蒲城下安营进可攻退可守,既占了天时又占了地利。而且姜氏必然知道,这一仗拖得时间越长,北狄的胜算越大,这数十万大军人吃马喂,日子长了,谁也撑不下去,所以,必须筹备尽量多的粮草供给大军所需,要粮草就得有银子,国库里那点儿底子是远远不够的。叔侄俩正说着,外头王德顺进来,一脸奇怪的表情。自皇上小时候就是王德顺伺候,哪会不知他有话说,直接问了一句:“什么事儿?”王德顺:“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儿京里出了一件大热闹,把整个京城都震了。”皇上皱了皱眉,看向他:“什么大热闹?”王德顺瞄了睿王一眼才道:“是谢府的阿十小姐,把她的嫁妆都捐了,叫丫头领了一个车队,直接拉去了户部,说小姐不能上阵杀敌,那些嫁妆搁着也是搁着,还不如捐做军饷,若能让将士们多吃一顿饱饭,便能多杀一个狄人,也算小姐为北征大军尽了一份心。”皇上:“真捐了?”王德顺:“真捐了,宫外传进来的信儿说,侍郎大人让车队绕了半个京城,车队两边有兵部衙门的兵将们护着,两边儿瞧热闹的百姓人山人海的,老奴就不明白了,做什么非绕城做什么,又不是真过嫁。”皇上略想了想,忽的笑了:“这么多年,他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个性子,他这是示威胁迫呢。”王德顺挠挠头:“示什么威力?胁迫谁啊?想不明白”皇上:“这小子自来是个不吃亏的,阿十的嫁妆可是谢府如今最大的一件事儿了,就为了备嫁,谢家可是差点儿把整个京城都翻个过子,据说光嫁妆单子,就得用单一个箱子装着,你说这是多少?如今阿十这丫头一股脑都捐了出来,谢渲这小子除了对他妹子跟夫人大方,对其他人可是抠门的紧,阿十这一捐嫁妆,他能不肉疼吗,他都吃了亏,能让别人在旁边瞧着吗,这绕半个京城就是给那些大臣看的,胁迫他们捐银子出来。”王德顺:“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怪不得侍郎大人非让绕城呢啊,不过侍郎大人这么做也是应该的,阿十小姐把自己的嫁妆都捐了,别的大臣若是根毛不拔,可就说不过去了。”皇上忽的笑了:“朕刚还为银子发愁呢,这一转眼的功夫就有了,阿十捐嫁妆既是她的大义,也立了大功,她一个人便有再多的嫁妆,也终归有限,可若是人人都跟阿十一样,心存大义,多捐些银子充作军饷,此战何愁不胜,皇叔,先头朕还觉着阿十这丫头性子有些跳脱,嫁皇叔有些不妥,今日看来,倒是朕多虑了,只是你们总要成大礼的,这丫头的嫁妆都捐了,等过嫁的时候怎么办。”睿王这会儿忽想起昨儿在睿王府门前,阿十跟自己说的那些,想是早打好了主意,听见皇上的话,睿王摇摇头:“只她嫁我便可,还用过什么嫁妆,我也她本也不在意这些。”皇上暗暗点头,这两人倒配了个实在,对于这些身外之物都看的极淡,事实上,除了阿十这丫头,自己也没见皇叔对谁如此过,俨然已经把阿十当成了妻子一般对待。想到此,不禁道:“皇叔跟阿十先头你们连见都没见过,这一见面就如此相合,还真是天赐的姻缘。”睿王目光闪了闪,轻笑了一声:“的确是天赐姻缘。”想起那小丫头,即便昨儿才见过,却也惦记的厉害,恨不能立马就能见着她。想到此,站了起来:“既出征之事议毕,臣也该告退了。”皇上忽生出几分顽皮之心,笑眯眯的道:“皇叔这般着急要走,莫不是去密会佳人吧。”给自己侄子打趣,睿王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点点头:“是要去国公府。”皇上一愣:“毕竟还未成大礼,皇叔这么堂而皇之的去丈人家不大好吧。”睿王挑了挑眉:“谁说我要走门的,臣告退。”撂下话人已出去了。皇上愣了好一会儿才侧头问王德顺:“皇叔刚那句是什么意思?你可听明白了吗?”王德顺:“奴才听明白了,睿皇叔的意思是说,不走门。”皇上:“不走门还能走哪儿?”王德顺:“翻墙呗,要不然钻狗洞,都能进去。”皇上咳嗽了一声:“胡说八道,皇叔能钻狗洞不成。”王德顺小声道:“万岁爷,您别瞧皇叔在您跟前儿一本正经的,在阿十小姐跟前儿,可不是这样的,跟变了个人似的,说话轻声细语,瞅着阿十小姐的眼神,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一会儿亲亲,一会儿抱抱的,简直不知怎么稀罕了,奴才估摸着要是有一天非钻狗洞才能见着阿十小姐,睿皇叔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皇上瞪了他一眼:“胡说,阿十是皇叔的媳妇儿,到什么时候也不至于钻狗洞啊。”王德顺心道,这可说不准,这世上的事儿,有时候就这么奇怪,越是不可能的事儿越可能,所以王德顺对睿皇叔有可能钻狗洞的事儿,深信不疑,最后果然让他说着了不是。此是后话暂且不提,却说阿十这一捐嫁妆可引得整个京城的百姓都跑出来看热闹,这本来也没什么,偏偏赶上今儿是端和公主过嫁的日子,若是没对比勉强还过得去,这一对比差别可就大了。要说皇上待端和这个表妹实在不差,如此急需用银子的时候,却仍赐了许多嫁妆,规格比照着真正的公主,甚至比真正的公主还要风光,朝冠首饰,衣料布匹,摆设家具,古董字画,药材香料,田产铺子,真是应有尽有,足足一百零八抬嫁妆,过嫁的队伍排起来足有好几里地。苏盛兰本来就非常好强,就喜欢拔尖儿掐头的,偏偏碰上了一个表姐谢漪兰当了皇后,母仪天下,自己比不得还罢了,却还有个谢阿十,论出身自己比她高多了,可就是没这丫头命好,有疼她的爹娘,兄长,想干什么干什么,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自在了,就是自己身为公主之女,都比不上她。还有姿色,明明自己生的一点儿也不比谢阿十差,偏偏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就落在了她头上,这让苏盛兰嫉恨了好久。如今终于有一样能比过她了,虽说皇上赐婚她成了睿王妃,可自己也不比她差多少,夜郎王长相俊美,地位尊崇,自己嫁过去就是夜郎的王后,她一个睿王妃跟王后怎么比,还有这嫁妆,就算谢家翻江倒海的折腾又能如何,苏盛兰就不信,谢阿十不过一个世族千金,嫁妆能比自己一个公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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