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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眉，打开门看见阮四清站在外头。这是初春，她就洗了澡就穿着一件普通卫衣，宽松型的，衬得人更加娇小。她看着他，认真严肃。“俞渊，我要和你睡。”如果不是她脸都红了，俞渊还真要被她那一副我今晚就要点你侍寝的理所应当模样给骗过去。初时也确实吓了一大跳，两人即便已经确认关系这么久，又是对门邻居，他却从来不会让阮四清在他屋里过夜，也不会在她屋里逗留。年轻人都是血气方刚，他也不例外，但他实在不想那样做，如果没有结婚，他不会动她一下。“四清。”他不赞同这样，但也并不是斥责的语气，只叹了口气正正经经道:“我成年了。”“怎么了？”阮四清不明白他的意思。“成年男人有的欲望，我也有。”俞渊面上一片坦荡，似乎他一直是这样的，给人温和适度的感觉，说这话时也没有给人很色气的模样。阮四清脸更红了。“只是睡觉！”她想得单纯，这也是她的初恋，她不知道旁人同居是怎么样，但她想和俞渊更亲近一点。俞渊突然手靠着门框，压下身子，几乎和她鼻尖对着鼻尖，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沙哑:“会忍不住的。”阮四清不看他，别开了眼说:“坚持。”他实在拿她没办法，将人带进了屋里，视线一转还瞧见了她的牙刷杯子什么的。俞渊眉毛一挑，兀自笑了。阮四清总是简单散漫得过分，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表达得清楚明白。两人一起躺在床上，中间隔着鲸鱼抱枕，万籁俱寂，连月亮也睡了。离得这么近，呼吸与心跳声都能听见。他说:“四清，明早想吃什么？”阮四清有点困意了，她侧着身子面对她，黑夜里看不清面容，她想了想应:“面条。”话音刚落就睡了过去，阮四清迷糊地想，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很激动很紧张，然而没有，跟俞渊在一起就是很舒服放松，她什么也不用担心，不用害怕。她睡得好，绵长呼吸都拂到了俞渊耳畔，他将碍眼的抱枕挪开，凭着感觉摸到了她眉眼处。是很精致清丽的眉眼。初见时觉得冷漠不可接近，如今在他咫尺之间，竟觉得是一种别样的撒娇依恋。他那狂躁不安分的心渐渐安宁下来，身体也没有绷得那么紧。随后还悄悄将自己挪得更近了些，正想抬手抱一抱她，不料阮四清自己贴了过来，额头就挨着他下巴。软乎乎的，像个小动物。他手一顿，慢慢拍打着，仿若是哄孩子入睡一样。“四清，我想结婚。”“很想很想。”然而阮四清听不到，会周公去了。他低声呢喃着，嘴角带着温柔笑意，渐渐也睡了过去。天亮时是个难得的大晴天，阮四清打了个哈欠，睁开眼俞渊早已经不在床上。她伸了个懒腰，将窗帘拉开，趿拉着拖鞋直奔了厨房而去。咕噜噜的热水声响起，一阵香味飘出来。俞渊正系着围裙，背对着她忙活。大概会做饭的男生都比较加分，尤其还是俞渊这样帅的。她欣赏了一会，然后两步坐到餐桌上，朝着里头喊:“俞渊，我要和你一起刷牙。”他微偏过头来，脸上带笑:“好。”同一时间，阮森在车里独坐着。他就在这里，停留了一晚上。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一叠照片，可闭上酸涩的双眼时，恍惚间想起来昨天她的话。那样平静又决绝，她说:“阮森，我们如今都这样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抓着不放？”他看向车窗外，那年，他就是在这里碰到了她。所有相遇恍若就是命中注定的，他如果不带她回去，那年如果她没有听到那些话，如果没有去雨水巷，她和俞渊，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她说各人有各人的生活，为什么要抓着不放。阮森神色晦暗难辨，他视线扫过去，从前那家奶茶店早已经不在了，变成了一家新的店铺。他抓着不放的，早已经变了，只有他还固执地画地为牢。城市在车流中醒过来，所有人都在为生活奔波，阮森，也一样。他将照片重新放进盒子里，为其落上了锁，他沉默着，久久未动。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瞬间也许是一个世纪，红绿灯交替闪烁着，喇叭声贯彻街道。车门打开，盒子被扔进了垃圾桶。是，阿四。各人有各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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