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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倾饶点点头。本欲闭口不言,后又觉得说点什么转一下那撕心裂肺的疼痒感才好,便努力笑了下,故作轻松地说道:“也不怪公主这般。只能说大人这模样当真是极好,是个人都要歪上几分心思了。”说着,将歪歪斜斜趴过来的段溪桥又稍稍扶正了些。“谁说是个人便会这般?你不就是没事?”“如果我是女子的话,定然也要被大人的美色所迷。”她想起刚进公主府时他说的那番话,这般讲了后,顿了顿,又笑,“只可惜,今生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嘴硬。”段溪桥揽着她伏在她肩上哧哧笑了片刻后,戳了戳她的面颊,撩起她散在鬓边的一缕发丝,凑到鼻端嗅了嗅,低叹道:“好香。”他声音低低的,软软的,带着种魅惑人心的音调,混着醺人欲醉的酒香,比那笛声更要勾人三分。傅倾饶疼痛难忍之下,也硬生生被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暗道段大人说是药物对他不起作用,恐怕也是嘴硬。看如今这情形,不仅是有影响,而且影响还不小。这样想着,不由得就放松了一些些。那噬人的感觉瞬间汹涌而上,她差点撑不住,踉跄了下复又站稳。段溪桥这才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他将那缕发松开,保持着稍稍倾斜的姿势,从背后揽住她扶住她的肩,将声音又压低了些,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傅倾饶被笛声吵得头痛欲裂,一下子没听清,仰头‘啊’了声,才道:“你大点声。笛子声音太大,我听不清。”段溪桥这便变了脸。他不动声色探了下傅倾饶脉搏,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我听不到笛声。我们都听不到。是我失误了。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待着。”看似是他趴在傅倾饶身上倚靠着她,实际上是他半揽着她扶着她往前,二人这样尽了最大的努力快步出了公主府。马车正等在街角阴暗处。一到了马车前面,段溪桥就松开手,准备将痛苦难耐的傅倾饶抱到马车上。谁知他还未有动作,马车中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横着挡在了他的身前。眼看着傅倾饶情况愈发不对、软软地就要跌倒,段溪桥急了,一把扣住那人脉搏,出掌成刀正要劈下,谁料那人反手一翻避开了他的攻击。段溪桥还欲再擒,对方已经将马车帘子撩开了一条缝隙。“王……您怎么在这儿?”楚云西不理会他,伸出双手拉过倚靠在车上的傅倾饶,半托半抱地将她移进了车里。段溪桥挤了进去,抓过傅倾饶的手就准备将她的袖子撸上去。楚云西扣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望着他还没来得及合上的衣襟,楚云西的脸色阴沉如墨,“你先把衣服穿好。”他话语一出,傅倾饶突然睁开了双眼。楚云西神色柔和了稍许,正欲问她,段溪桥却瞬间紧张起来。一声“王爷小心”还未来得及出口,傅倾饶已经猛地弹了起来,握手成爪袭向楚云西的脖颈。五指如钩紧紧扣住皮肉。窒息感传来,楚云西脸色微变,却抬手制止了前来相助的段溪桥,只静静地望着傅倾饶,目光澄澈湛然。傅倾饶似有所感,抬起眼来回望。……大锤扬起,落下;再扬起,再落下。鲜血横流。那样修罗地狱般的场景过后,静谧的黑夜下,一个少年持剑而立,抬起眼来,与缩在横梁上篮筐中的她默默对视。昏暗的月光下,少年的目光坚定而又温暖。……四目相对,只一瞬,五指便松动了稍许。须臾,傅倾饶低吼一声,彻底松开了手。“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她双手下死力气紧紧掐着胸前的衣襟不挪动分毫,粗粗喘着气,“我只要一听见你的声音,整个身体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那些人针对的是你。”她望着楚云西,惨然一笑,“他们要的是你死。云西哥哥。”☆、这杀千刀的问题路上吃过段溪桥拿出的药后,傅倾饶稍稍好了些。回到平王府,她硬是一步步自己走回了屋子。进屋后她先是扶着桌子喘息半晌,待到缓了口气后,便从怀里掏出那些从暗格内拿出的纸张。由于匆忙,她将它们卷成了一叠。此时正欲展开,却被楚云西一把按住了。“这些东西是我从大驸马那里拿到的,上面肯定有不少不为人知的事情,不如……”她望着楚云西愈发冷肃的脸色,顿了顿,换了个话题:“再不然我们分析下与宏岳国暗中密切联系的是谁。这样明天也好行事。”方才在车上的时候,三人已经简短分析过了。对方之所以选中傅倾饶来对付楚云西,一定是笃定傅倾饶方便接近他。而在那蒙面女子故意接近傅倾饶之前,楚云西只在一处地方公然表现出对傅倾饶的亲近。——摘星台。楚云西到了京城后,便直奔摘星台。就是在那个地方,在楚涵宣同他说了一番话后,他主动寻了傅倾饶。因此,只有当时出现在摘星台上的人,才有可能看到了楚云西刻意接近傅倾饶的那一幕。只是对于傅倾饶的提议,楚云西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先施针。段大人说了,你这身子情况不妥,若还想痊愈,必须尽快施针。”“可明天就到日子了,万一……”“没有什么万一!先施针!”楚云西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宛若霜天,“你的命你不当回事,我当回事!先施针,旁的往后再说!”傅倾饶还欲挣扎,楚云西压根不再搭理她,侧首对段溪桥说道:“段大人,无需理会他如何说,你自去做便是。”段溪桥自打下了马车就一直未开过口,此时正静静地靠坐在椅子上。听到楚云西之言,他挑了挑眉,朝傅倾饶扬扬下巴,“上次那问题考虑得怎么样了?你不给我个准确答复,我可不好下针。”傅倾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直到他戏谑地眨了眨眼,方才反应过来,顿时黑了脸,说道:“答案不是很明显吗?!”“若真是这样明显,就不会到如今的境地了。”“此事无需再提。若是还有那许多忌讳,那么这针,不施也罢!”傅倾饶冷冷言毕,当即转身就要出屋。“胡闹!”楚云西怒然起身,寒声斥道:“这事怎能拿来随意当作玩笑之语!回来,先诊治!”傅倾饶脚步滞了下,慢慢地回过身去看楚云西,自嘲一笑,说道:“那还请殿下告诉我,段大人刚刚说的那个问题,微臣该答‘是’呢,还是答‘不是’呢?”上次段溪桥是私下里悄悄问傅倾饶的,楚云西自是不知,闻言拧着眉去看段溪桥。段溪桥似笑非笑地望着傅倾饶,指尖轻叩桌面,懒懒地道:“陛下恐怕不知道,这拔蛊之事,素来讲究甚多。旁的不说,单就男女来说,性别不同,施针手法也是迥然相异的。”他按住桌沿稍稍挪动了下身子坐正,只手托颐笑看楚云西,“以殿下看来,我该以何种针法来给傅大人治疗呢?”楚云西征战沙场多年,经历的变数多到常人无法想象。饶是他早已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性子,此刻听了这话,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段溪桥在车上听到傅倾饶无意识的那一声称呼后,就隐隐觉得傅倾饶和楚云西之间有某种他不了解的深厚牵绊。此刻见向来坚毅果敢的平王竟因了傅倾饶而逃避回答问题,那种感觉就更加明显起来,心里头不由得就冒出一簇不知名的火苗。那火苗呈燎原之势越烧越旺,使得他心烦气躁,口气就也不善起来。“你可是想好了,若是今日不治,或许明天你再对付王爷时,用的就不是五指,而是匕首刀剑了。”傅倾饶明白他是在和自己说话,说道:“我自认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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