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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江泓林进了书房，目光仅从儿子身上一扫，便对江老太爷行礼道：&ldo;儿子给父亲请安。&rdo;

江老太爷看着这个二儿子，心中不由一叹。他生有两子一女，这几个孩子里，最得自己和亡妻宠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但要说最像他的，还是大儿子。这小儿子近年未免太迷恋权势，也太善钻营了一些。

江老太爷直接道：&ldo;你今天来，是为了凝烟的事吧。&rdo;

江泓林见心思被点破也就不再拐弯抹角：&ldo;回父亲，正是。&rdo;

江老太爷目沉如水，语气平板：&ldo;你有何打算？&rdo;

江泓林略微迟疑了一下，却仍道：&ldo;父亲，秦公子要纳烟儿为妾，说心里话，儿子自是不愿的，烟儿毕竟是我和慧茹唯一的女儿，这样着实有些委屈了她。可是……如今秦大将军在朝中势头正劲，拒绝的话难免会得罪于秦家，于家中的前途也是有碍，未免因小失大。所以儿子想，看看能不能和秦公子商议，让烟儿为侧室，毕竟秦公子还未娶妻，烟儿以后若是有了一儿半女，儿子在朝中的位置再跟着动动，到时能将烟儿扶正也为可知……&rdo;

他话音一落，才发现书房内安静异常，见父亲坐在前面神色莫测，不禁心下一紧，垂下头去。

而听了父亲这番话的江奕然早已瞪大了双眼，像是不认识他一般，顾不得祖父还未开口，大声道：&ldo;父亲，秦绍平日仗势横行为非作歹，为人卑劣跋扈，您怎么能因为怕得罪秦家就把姐姐嫁给这样的人？！&rdo;

听到儿子如此大逆不道地反驳自己，江泓林大怒：&ldo;放肆，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rdo;

&ldo;你才是放肆！&rdo;江老太爷站起身猛地一拍身前书案，怒声道：&ldo;为父平日是如何教你的？如今你竟然要卖女求荣！好，好，真是我养的好儿子！&rdo;

&ldo;父亲息怒，儿子并无此意！&rdo;江泓林连忙冷汗涔涔地跪了下去，强辩道：&ldo;儿子全是为了家族着想，并非一己私欲，还请父亲谅解！&rdo;

江奕然见祖父勃然变色生怕他气坏了身体，跪在原地急声相劝：&ldo;请祖父息怒！&rdo;

江老太爷今生有如此声望靠的就是读书人的傲骨，他一生不曾向强权低头，如今听儿子大放厥词怎会不怒？

缓缓坐下靠着椅背平息片刻，见儿子孙子都战战兢兢地跪在下面，无力地叹了口气，他已经老了，这个家还能管几天？

&ldo;行了，都起来吧。&rdo;

父子二人见书案后的老人平静下来，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ldo;是。&rdo;

江老太爷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与儿孙缓缓道：&ldo;前几日红玉送了书信过来，说甚是想念家里人，只是近来身体不大好，不能回来……说来为父已经多年没见过红玉了……&rdo;

江红玉是江善景唯一的女儿，江善景同何家大老爷何观棋是至交，曾为子女指腹为婚，后何观棋得罪权贵，被派往偏远之地蜀南，任泽州知府一职。蜀南处于大兴王朝边境，蛮荒贫瘠，何家走之前江老太爷仍是信守承诺，将年仅十三岁的女儿嫁给了年岁相当的何家二儿子。只是不想何家二儿子体弱，到了蜀南后水土不服，没有几年就去了。江红玉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因膝下无子，便从大房过继了一个男孩儿，独自守着家业过活。

江泓林不知父亲为何突然提起大姐，小心应道：&ldo;何家与江家是世交，相信何家不会亏待大姐的，请父亲不必过于挂心。&rdo;

江老太爷点点头，又道：&ldo;话虽如此，可你大姐嫁得远，这么多年也没回家几次，前些年何家二儿子又没了，她如今在何家孤儿寡母的，也难为她了……近年家中对她也的确照顾不到，如今她病得坏了身子，为父看凝烟这孩子性子稳重体贴，便让她到她姑母那里去侍疾吧……待你大姐好了再接回来。&rdo;

&ldo;这……&rdo;江泓林知道让凝烟去侍疾只是借口，目的是为了避开秦家之子，可他尚是犹疑：&ldo;那秦公子能这么容易就放手吗？&rdo;

江老太爷又有上火的趋势：&ldo;把我们家的女儿逼得背井离乡避他，他不放手，还想怎么样？！&rdo;

江泓林不敢再多说：&ldo;儿子听父亲的就是。&rdo;

&ldo;事不宜迟，明日就送了她去吧。&rdo;说完这句话江老太爷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ldo;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下去吧。&rdo;

&ldo;祖父要送我去蜀南姑母那里？&rdo;凝烟听到弟弟带回的消息不禁一怔，继而摇头：&ldo;不，我不能去，你还这么小，我若是走了……我去见祖父！&rdo;

&ldo;阿姐！&rdo;江奕然紧紧拉住她，&ldo;你别去，祖父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断不会再更改了……奕然也不想离开阿姐，可在京中，家里护不住你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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