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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第1页）

若是其他人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拿来做保命符，甚至能用以要挟大夫人。但他知道了却是陡增了痛苦和折磨，不知如何是好。

思前想后，他再迟钝也能想象得出，五姨娘的死定然与大夫人有关。而在此之前，夭折的小七小八和小九，死的何其无辜和冤枉。而他自己呢？命运居然如此可笑！

更重要的是，碧涎的死也如鲠在喉，让他最最释然不了！

有件事他从未对人讲过，那便是，在碧涎死前的一晚，他在竹林里贪睡，不小心亲眼看见了大夫人偷偷与秦妈妈会面，不知与她说了什么，还让严妈妈塞在她手中一样东西。当时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后来越想越心惊，其中恐惧无法言说。

如今，所有事实都清晰明白地在他眼前展开，他该怎么办？

去告发大夫人么，龙碧升深知自己是办不到的。但让他知道了却假装一无所知，他更加办不到。

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两难。

龙碧升每当闭目，便觉得头顶的天要塌了，他越来越忍受不了这个家秽浊而混沌的空气，喘不过气，并且寸步难行。

又有碧飞的事搅得他心神不宁，他愈加心思钝重。

&ldo;二哥，二哥？&rdo;盛烟扯了扯他的袖子，觉得担忧。

龙碧升打起精神，把自己刚说了一半的话说完：&ldo;我得知娘在这段时间要离家一趟，再没有更好的时机了。虽然她没明说，但我知道，他是到灵邺相儿媳去了。可能一年后，或许用不那么久，哥就会迎娶一位名门闺秀，你呀……就要有嫂嫂了。&rdo;

盛烟皱眉凝视着他，满是忧色，&ldo;二哥，你没事吧？&rdo;

&ldo;没事，我能有何事？&rdo;龙碧升把盛烟抱在怀里拍了拍，轻声道：&ldo;盛烟，等你大嫂进了门，你要多劝劝哥，让哥对她好，疼惜她爱她……然后，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为龙家添丁加瓦。&rdo;

&ldo;二哥……&rdo;盛烟听得心酸，不知如何答他。

就听龙碧升还道：&ldo;我啊，在这次香会上，不准备拿出什么香丸来，只有一样香品，是忍冬降真香。&rdo;

盛烟觉得他抱得太紧，想要挣扎一下，被他摁住，&ldo;别动，就让二哥再抱抱你。&rdo;

等盛烟安静了，他才道：&ldo;这忍冬降真香做起来很简单，以后你也可以做。先要做一个上下两格的锡盒，下格用来放蜜，桂花蜜槐花蜜忍冬蜜都好……然后，在上格和下格之间的放一块薄薄地中格，这中格必得穿孔，要龙眼那么大的孔。最后，把要降真香劈成细段，放在上格里。这样，就可以把锡盒给封起来了，保存的时间越长越好，一年半载可揭开来看看，降真香的香气中，会散发出忍冬的淡淡清芬……&rdo;

盛烟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他，&ldo;二哥，这香……我不会做的。&rdo;

龙碧升微微一愣。

&ldo;我不会帮你做的！&rdo;盛烟愠怒地看着他，&ldo;留下这样的香，你何苦呢？&rdo;

龙碧升轻叹了一口气，摸着盛烟的脸道：&ldo;盛烟……因为我只能留下它了。你不做也对，这香只此一份，以后再也不会有了。&rdo;

两人一时无话，对视了半晌，盛烟问：&ldo;二哥，什么时候？&rdo;

夙离开了，现在，二哥也要走了。

龙碧升犹豫了一会儿道：&ldo;等世家香会开始之后，至于到底是哪一日，我与淙白说好了，他会等我。&rdo;

看来他们也不需自己帮忙了。

盛烟幽幽叹息了一声：&ldo;到了那天，二哥把香囊送给我吧。&rdo;他盯着他腰间的降真香香囊，总该留样东西聊以念想吧。

&ldo;好，我答应你。&rdo;这也算是离别的讯息了，龙碧升点点头，到时他会悄悄地走，不会再来与任何人告别。

五日后，世家香会如期而至。

龙家作为东道主，不仅要忙着搭建场地，还要招待宾客，一时间龙碧飞忙得无暇他顾，碧升的事也只得放在一边。

世家香会一共七日，远近而来的制香师有的居住在龙家别府，有的自行寻找居处。除了制香师，还不乏一些闻名而来的身居高位者，附庸风雅，携带千金，就为了求得一个观赏的席位。

前几日，龙碧升都没有现身，因为龙家作为最有名望的制香世家，斗香要放在压轴。

这日他也不准备去观摩，送了要远行的大夫人到门口，便回到了沉香阁，把西屏东屏和春意都喊道跟前训示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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