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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掌 西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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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雨已经渐小。阴雨的季节天黑的比平时要早，申时十分，长安城里已经亮起了昏暗的灯火。雨势减小，躲在屋子里的人们都陆续出来赶个晚市，街上开始热闹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屋子里面，小帕米坐在油灯前，百无聊赖地看着一只飞蛾绕着灯罩反复地飞转。丽雅在灯下聚精会神地刺着刺绣，经过几个月的学习，手法已经变得很是熟练。李惊鸿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久，开口道：“明儿一早，天气转晴，我想去一趟突厥。”

丽雅闻言，停下手中的刺绣，睁大眼睛道：“去突厥？咱们好不容易从那里逃出来，怎么还要回去？万一碰到木坤父子，那肯定是凶多吉少！”

李惊鸿挑挑灯花，屋子里变得亮了起来，接着说道：“你忘了吗？木坤父子和颉利可汗一起害死了你的父汗，害死了奶奶，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眼下，正好是天赐良机，可以借助大唐的力量帮咱们报仇。”

想到了以前的往事，丽雅轻叹一声，道：“这阵子咱们在长安平静地生活，以前的恩怨我都慢慢地淡忘了。反倒是担心你去了突厥，再有什么不测。现在只要你和小帕米能平平安安地，报不报仇对我来说一点不重要了！”

闪亮的灯火跳耀着，将李惊鸿的脸照的明亮，就像祭火节那日突厥的战火一样。李惊鸿想到了淹没在火海中的奶奶，想到了丽雅站在山坡望着大火那种痛彻心扉的眼神，良久才慢慢说道：“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报，不然对不起你父汗和奶奶的在天之灵。”

丽雅见他心情沉重，眼里泛着泪花，轻道：“既然你想去，那明儿一早我陪你去，即使回不来了，咱们也在一块儿。”

闻言，李惊鸿心里一暖，回道：“你还是在长安，等我平安地回来。以前你是突厥的二公主，好多人都认得你，这样会有诸多不便。你放心吧，我也会乔装打扮一番，保证木坤父子认不出来。”

听到回答，丽雅也没有言语，而是放下刺绣，从脖子里面拿出一块玉佩来，给李惊鸿带了上去，细声道：“这块玉佩一直陪在我身边，现在给你戴上，就像我一直在你身边一样。不过你一定要给我带回来，不然有你好看！”

李惊鸿点点头，将她搂在怀里。正在温存之际，小帕米，故意轻咳几声，放下灯罩，开口道：“你们两个这样，都没看见我在这里嘛！你还是赶紧走吧，我和丽雅姐姐要将灯火熄了准备睡觉了，不然一会这只飞蛾要被烧死了！”

二人被小帕米一番话搞得一时无语，李惊鸿只好惺惺地走出了屋子。

翌日清晨，雨过天气，屋前的芍药花上满是晶莹剔透的露水，蛰伏了很久鸟儿也开始出来舒展身体站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屋前的青石小路被雨水冲刷的一尘不染，泛起斑驳的青苔。早起赶集下地的人们在雨过之后也开始忙碌起来。店里的伙计早早的将清点好的货物装满了马车，跟随的伙计也都换上了做好的华丽衣服，准备出行。

一行人站在门口，给远行的人送别。李惊鸿脸上贴满了胡须，带着毡帽，经过打扮，活生生地一个三十多岁的粗犷大汉。丽雅见他样子有点好笑，给他整理了下衣物，轻道：“早点回来，我和小帕米在这里等着你！”

朱大昌将李惊鸿拉到一边，递给他一只鸽子，道：“兄弟，你这番打扮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更别说那些脑袋加硬的突厥人。你带着这只鸽子，你那边事成了，立马飞鸽传书回来，我立刻按计划行事。别的不多说，老哥在长安城里摆着最好的酒等你回来！”

车队出了长安城，一路向西行去。三德骑在高头大马上，满脸兴奋，这是他第一次去突厥，格外高兴，喊道：“二叔，活这么大，你还没有去过西域吧，这次一定要开开眼界，省的老了走不动了还什么都没看到过。”

权叔坐在马车上，望着长安城渐渐消失在身后，眼前蓝蓝的天空下满是绿色，心情大好，回道：“你小子还是少说两句，小心一不留神从马上掉下来，摔你个狗啃屎。不过这次还真得感谢掌柜的，咱们叔侄才能有此机会来西域长长见识。听说西域的女子和汉人不一样，蓝眼睛白皮肤，身材还很好，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看见。”

三德一听女的也来了精神，故意装正经地说道：“二叔，咱们这次走这么远，可不是去逛窑子，是要有正经事要干。到时候你见了西域女子，别走不动道了，千万别丢咱汉家儿郎的脸，我给你的大力丸，你带着呢吗？”

闻言，权叔赶紧摸摸胸口，看到东西还在放下心来，道：“你二叔可是宝刀未老，哪像你这生瓜蛋子，不过为防万一，也带了点，也就五六斤吧！”

三德听完，差点没从马上跌下来，说道：“二叔，你对自己可真狠，五六斤够你用二三十年的了。你这是不打算回大唐，还是准备去西域开个卖大力丸的铺子，我告诉你这可不行，咱们汉人的好玩意，可不能便宜了那些蛮夷。”

“就你小子话多，掌柜的，你真的放心让这小子冒充东家吗？他那浆糊脑袋，别坏了你的计划。不如让我来吧，毕竟我年纪大点，仪表堂堂，那什么颉利可汗肯定会被我这英雄气魄吓到，咱们办起事来还不水到渠成。”权叔说道。

李惊鸿坐在马车另一边，听着这叔侄二人对话，颇有意思，一路也不觉得烦闷，回道：“权叔，你这人太实在，我怕你忽悠不了颉利可汗，况且三德一直想着当突厥驸马，就给年轻人这个机会吧！”

三德一听顿时高兴起来，笑道：“还是掌柜的有眼光，这个东家还是我来冒充吧！二叔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你这个岁数，那突厥公主肯定是看不上你，万一那可汗的后妃或者母亲看上你，咱们就真的回不来了。”

听完权叔火冒三丈，脱下鞋子，朝着三德扔去。三德拍马，大笑着朝前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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