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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适航确实不是杀死赵立慧、艾琳和朱海元的凶手。但是,他并不是完全清白的。他的身上,也背负着人命。”江慕白继续说。
“你的意思是……”
“是的,”江慕白点了点头,缓缓道,“是文迪。我现在非常倾向于,文迪的安眠药,是班适航让她喝下去的。”
“这怎么可能!”陆依依完全不能接受这个说法,“我们不是刚刚才达成一致的吗?班适航是因为深爱着文迪,才会袭击小珂,并且要去自首,顶下所有的罪名吗?连爱人死后的名声都这么珍重,那说明,文迪在他心中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呢!”
“我觉得,依依的话,也很有道理。”郑珂看着江慕白,说,“除非有特别站得住脚的动机,不然,我真的很难相信,班适航会是杀死文迪的凶手。而且,说到动机——”
她苦笑了一下,然后说:
“我刚刚说的假设,也找不出合理的动机。按照目前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文迪和赵立慧,根本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如果非要说,她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只有偶像和粉丝了。可是这种关系,根本是毫无意义的啊!
要说交集,那也只有这次的晚宴。我左想右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文迪非要置赵立慧于死地呢?”
“不,”江慕白摇摇头,说,“那天的晚宴,并不是两个第一次见面。你们还记得吗,那天和赵立慧一起在接待区的人,几乎都听到了,她拉着文迪的手,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她们十几年前的第一次见面。”
“这个我记得。”郑珂说,“但她们的第一次见面,不也是粉丝跑去见偶像吗?并不是什么私人的会面。只是一般的拍照和签字而已。”
江慕白没有说话,他低垂着眼睛,手在下巴上摩挲着,思考着。
三个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然后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登陆各自的邮箱,开始从警局的第一份口供看起。
房间里,只有三张微皱着眉头的,严肃的脸。安静得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突然,郑珂站起身来,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兴奋地写着什么。
大概十分钟后,她举着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冲了出来。
“我发现了!”她一边说,一边将纸放在了江慕白和陆依依的面前。
两人的目光从手机屏幕,转移到了郑珂的那张纸上。郑珂用笔指着,开始解释:
“就我们目前看到的询问笔录,和通过拜访涉案人得到的资料来看,一共有四处提到过文迪在晚宴上露出的,那个所谓的反常、奇怪的表情。金敏的照片证实,这个表情确实是存在的。而且,恰好就出现在文迪接见赵立慧的时候。
所以,我就想,文迪当时的那个表情,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赵立慧说了什么,刺激到了她而产生的。结果,真的被我发现了其中的联系,你们看——”
她用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接着说:
“第一次提到文迪脸上出现奇怪的表情,是在何诗音的口供里。在班适航的口供当中,她将文迪的这种反常反应描述为:‘有那么几秒钟,她在回答赵立慧的问题时,反应有点儿迟钝’,他还说到,为此,他还特意碰了碰文迪的胳膊肘,来提醒她。
而在文迪接受警方询问的时候,她一开始对自己出现异常表情的事,矢口否认。后来在警方的追问之下,终于改口承认。她对此的解释是,同样的客套话重复太多次,精神疲劳,断片儿了。
至于金敏的照片,我们都看过了。说实话,那张照片让我觉得很意外。因为之前,我们看到过关于这个表情的很多种描述,在心里勾画出她可能的样子。但是,看到照片之后,我发现,这个表情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可以肯定,这个表情绝对不是什么疲劳,也不是断片儿。我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描述它。直到刚刚,我忽然想起来了。
十年前,爸爸出事的那天。我记得那天,天气特别闷热。我放学回家。家里没有一个人。我以为爸妈还在工作,也没多想,就从冰箱里拿出一根雪糕,刚打开包装送进嘴里。这时候,邻居阿姨过来了。
一进门,阿姨就把我抱住了,然后哭着说:‘小珂,你爸爸出事了。’我当时一下子就懵了,没有说话,没有哭,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就那么站在那里,外表看起来非常平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那个阿姨吓坏了,一边摇我的身体,一边叫我的名字。直到我哭出来,她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再对比一下我们从金敏那里拿到的照片——”
郑珂打开手机,在相册中找到了那张照片,两个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将文迪的脸放大。
“你们看,她的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却可以清楚地让不止一个人都感觉到她的反常。我觉得,她应该就像当时的我一样,因为情绪太激烈了,整个人完全懵了,身体来不及反应,或者说是无法承受,所以脸上没有表情。”
“你说的这些,我完全同意。”陆依依说,“但是,这些跟赵立慧有什么关系,你还是没说啊。”
“别着急,听我继续往下说。”
郑珂用笔在纸上圈了几处——
“从何诗音、班适航的话里,我们可以知道,在文迪露出那种表情的时候,赵立慧正在回忆她们的第一次见面。也就是,她带病去参加的那次活动。
为了寻找资料,我几乎翻阅了那几年所有的娱乐杂志。在我的印象里,那次的活动一切顺利,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件。
所以,如果她的回忆有哪里会刺激到文迪,这个关键点,应该在赵立慧本身。在她的丈夫张世平、何诗音、班适航的口供当中,不约而同地都提到了一点——”
“你是说,赵立慧当时在生病?”江慕白若有所思地问。
“是的,”郑珂点点头,看着他说,“我觉得,事情的关键,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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