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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第1页）

不过这是女儿一辈子的事儿，姚员外倒不觉得多‐‐而且这还包含本就要添置的帘栊帐幔之类，也是一笔开支呢！再加上姚家不缺钱，所以银钱上倒是没什么饥荒可打。只是一样，要有人多多费心才是。

这毕竟是给自家整饬房屋，没有个只得托付的家里人看着，是无论如何也不成的。只是姚家是什么情况？姚太太宝茹是女流，怎样也不能日日同一帮工匠来回商讨。至于姚员外一则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二则铺子里也是一大摊事儿‐‐最终这事儿就只能落在郑卓身上。

郑卓原本应该是外出跑商来着，不过今岁出去一回后就没再出门。缘故也简单，正是今岁他要同宝茹成亲了。出门归期不定，要是那时候回来时赶不及迟了成亲日子了怎么办？再有就是为了筹备这亲事下半年家里一定忙乱，多一个顶立门户的男子帮着打理一应事务，这才凑手。

宅子那边各样修缮，还有添加山子卷棚、花亭、赏花楼等，都要用到材料。仔细算一算倒比小门小户造房子还费材料了，要量也算大，还是到安乐巷采买划得来，于是郑卓这几日就在安乐巷里看情况，质量、价格、样式，一样样比着来，上心的很。

上午才最后看中了一批木料，郑卓总算满意了一些，便想随意拣了一家客店应付午饭。这时候正是午间，郑卓在大厅吃饭，走堂的给他拿了一双筷子，两个小菜碟，又是一碟腊猪头肉，一碟子芦蒿炒豆腐干，一碗汤，一大碗饭。

郑卓一面吃饭，一面听堂上有说书先生在说水浒，说的仿佛是&lso;花和尚倒拔垂杨柳&rso;一回。虽然这处小店，做的是市井生意，品味不算高贵，也请不来那些头一等价儿的先生，但是郑卓也听的颇有滋味。还一心二用在心里盘算，待会儿如何与那木料卖家还价。

午间正是这客店生意繁忙时，等到郑卓会账完毕，门口依旧可以看见红尘滚滚，车马纷纷。许多商贩客人把货物车马安置在外，只让老成的看着，然后就挨一顶五的进店安歇。小伙计自在迎接，然后就是众客人寻行逐队，各据桌椅，别的不提，先问店家要酒解渴，直把几个走堂的伙计忙的走马灯一般。

郑卓径直撇下这满店的热闹，只往外头市场里去。

既有郑卓的用心和老成，买些材料的事儿前头虽然进展慢些，等到他对整个市场了如指掌后就迅速起来。一样样条理分明，物美价廉，就是那些老工匠看了也是赞不绝口。大约到了九月间，石狮子街的宅子就整理得很好了，门户上大大的&lso;姚府&rso;两个字也早就换掉了&lso;魏宅&rso;。

姚员外就带着姚太太并宝茹郑卓两个先来验看了一回，逛过后道：&ldo;这银子使着了！现在看这宅子与原先大大不同，竟好了一倍不止！原先只像是住个老员外的，如今看着住个大官也使得。&rdo;

宝茹也举得颇为值得，虽然这加上这四五百两银子，花在这座五进宅院上的钱快能买一座七进的了，但是哪怕是同样大小的宅院也是全然不同的。宅院造的好，哪怕没有那样大的形制也自然能显得阔气，改造后的这座宅子就是这样。

宝茹心里满意，但还是道：&ldo;好是好，只是这些屋子里还空落落的‐‐这儿光是院子就有好几个，屋子也有大几十间。咱们纸札巷子那边的家里虽存着一些家具摆设，但是在这儿是完全不够的，恐怕还要采买定做。&rdo;

宝茹没说的是只怕这还要花一大笔钱，这钱不会比之前整饬宅子来得少。所谓破家值万贯，一个家里七七八八的东西盘算起来那就多了，更何况是一座这样大的宅院。

姚员外听了宝茹的话是浑然不在意的，家里在钱庄上有白花花银子躺着，哪里都用不着。而如今是唯一的女儿一辈子只有一回的大事，他这会儿只想漫天地花钱，这积极的样子，比之前拿钱让宝茹做生意还踊跃。

宝茹就只听姚员外喜气洋洋道：&ldo;那是应该的花费！可不许省着。这事儿是个细致活儿，我和卓哥儿两个大老爷们都是做不来的，你如今又忙着&lso;甘味园&rso;的一摊子事儿，也是脱不开身，这就只能托付你娘了。只是你也要常常在旁参详，这是你以后和卓哥儿住的屋子，也要紧着你们的喜好不是。&rdo;

一般闺中少女听到这&lso;这是你以后和卓哥儿住的屋子&rso;只怕就要羞的不行，但宝茹自然不会，她反而抱着旁边姚太太的手臂撒娇道：&ldo;哪里要看我和郑卓的意思？爹爹娘亲也要一同住进来啊，你们住着正院，我郑卓就只要一个小小的院子就可以了。&rdo;

看着宝茹比出一个小小的手势，姚员外姚太太都忍不住笑起来，姚员外还道：&ldo;这丫头！你自己就这样说了，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以后你就和卓哥儿是夫妻一体了，什么事儿难道只照你想的说。&rdo;

其实姚员外这话也是白说，郑卓是入赘，姚员外姚太太理所当然地跟着他们住。家里既然有父母，正房自然也是由父母居住，所以刚刚宝茹的话一点问题也没有。反而是姚员外的话古怪的很‐‐可怜天下父母心，他这是怕郑卓心里芥蒂宝茹快口直言，在替她描补。

宝茹却不&lso;领情&rso;，直接对郑卓道：&ldo;刚刚爹爹那般说话，你来评判，是爹说的对，还是我说的对？&rdo;

宝茹此时笑得鲜妍明媚，少女之美不可逼视，更何况是在郑卓这个有情人眼里‐‐他心里一千个一万个觉得宝茹说的都对，但是又想到姚员外是长辈，这样驳了是不是不好，一时犹豫起来。

不过最后还是抵不住宝茹瞪着他的眼睛，只得道：&ldo;宝姐儿说的都对！&rdo;

宝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立刻得意地望向父亲，姚员外难道会因为郑卓驳了他生气么？他只怕高兴还来不及，这说明了郑卓已经被宝茹管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了，这才是他最欣慰的。

旁边的姚太太如今是越看郑卓越喜爱，忍不住对女儿笑着教训道：&ldo;你是怎么说话的？嘴里一点礼数都没有，早几年还知称呼卓哥儿&lso;郑哥哥&rso;，如今不是&lso;你&rso;啊&lso;你&rso;的，就是直呼&lso;郑卓&rso;，没有一点规矩！&rdo;

宝茹想反驳来着，但是按着这时候的礼数规矩她确实不对，甚至她都不确定作为古人的郑卓介不介意‐‐或者他是介意的，只是因为喜欢自己，所以一直在忍让？宝茹惴惴不安地想着。

宝茹没法子解释自己不习惯叫别人&lso;郑哥哥&rso;之类的称呼，觉得肉麻。但是旁边的郑卓却开口了，只道：&ldo;伯母不要责备，宝姐儿一惯这样，对着别人才客客气气的，真和你亲才这般随意。她这样才是不与我见外，我高兴还来不及。&rdo;

宝茹听着郑卓的话眼睛立刻就亮了‐‐不是为了他替自己说话，而是为了他懂她。他明白她的心情习惯，知道她随便的样子不是失礼，而正是示好，是亲密。

姚太太看着两个小的竟是这样，心里高兴，嘴上却道：&ldo;我可不管了，不管了，你们两个小儿女正是欢喜的时候。卓哥儿眼里你是没一处不好的，咱们说出来竟是做了坏人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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