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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冰凉的世界（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正在老大焦急等待的时候，小姨来了。告诉他认识一个朋友是做水产生意的，需要工人。负责冷库进库出库的货物搬运。问老大愿不愿意去。听说冷库不在县城，是在离湖边很近的一个乡镇上，老大有些犹豫。老大不怕出力干活，他觉得浑身有的是力量。就是感到不能和小军一起去县城，和他原来的希望有点落差。

小姨看他不是很乐意，就宽慰他说，这个活也是暂时的，先干着，我们再慢慢找。母亲也劝他先有份工作干着，不行再作新的打算。老大只好答应去试试。

冷库依山傍水建在离湖不远的地方。站在冷库外的院子里，就能看到湖面的波光粼粼。听到湖水拍打湖岸的声音。

历史上因为黄河决口这里曾经有一块很大的水面。后来黄河得到治理，慢慢大水褪去，仅余下这方圆几百平方公里的水域，名字叫平泽湖。湖里水质肥沃。湖产资源丰富，有鲤鱼、鲫鱼、甲鱼、大青虾、等几十种鱼虾，还有菱角、鸡头米、莲藕等十几种水生植物。湖里的丰富物产，养育了沿湖的百姓。

天晴的日子，站在高处湖光山色，白帆点点尽收眼底。阴雨的天气，水雾蒙蒙，烟雾缭绕，如梦如幻。老大上学时就知道县里有个湖泊叫平泽湖，但他还从没有到见过，当他第一眼看到辽阔的水面时，他心里还问自己，这不是大海吧。

崔老板原来是县水产局的一名职工，随着体制改革，他承包了水产局的冷库。做起了水产生意。他收购渔民打捞的鱼虾，冷冻后销售到生产企业和一些大城市。

老大怯生生的站在崔老板的面前，心里有些忐忑，他这是第一次接受别人审视的目光。我们这的活有力气就行，不需要什么技术。崔老板见他年龄不大，身板挺硬朗，知道也是在农村出过力的孩子。就爽快地把他留下了。老大就这样一下子步入了社会。从此，我们就开始叫他姚自立。老大这个称谓，我们也就翻篇了。

在姚自立来以前，冷库里已有了三个工人。老王，老李就是本地村里的人。他们每天一早骑自行车过来，傍晚再骑自行车回家。中午在冷库这吃顿饭。老张家离的远，就住在冷库旁边的瓦房里。兼着守夜的工作。看到姚自立来了，老张十分高兴，张罗着给姚自立安排床铺，终于晚上可以有人做伴说话，不是只有一只大狼狗陪伴着他了。

冷库外边有一排瓦房，一间是崔老板的办公室，一间老张住，一间厨房，还有一间是放工具、杂物的仓库。姚自立来了和老张住在同一间屋里。院子是用石头砌的墙。院里拴着一条大狼狗，见人来了不时的吼叫几声。关上院子的大铁门，冷库就是一个和外界隔绝的世外桃源。

崔老板把姚自立介绍给老张，让老张给他说说工作要求，熟悉一下工作情况。并说姚自立还小，让老张多照顾。老张满脸堆笑，连声应承。

收鱼季节每天分两次开秤收鱼。早晨是一些鱼贩子把昨天收的鱼拿来卖，傍晚往往是附近的渔民，在湖里捕了鱼，直接拿来出售。崔老板自己负责收鱼定价，老张负责把收来的鱼分门别类的装好，姚自立他们三个负责把鱼搬进冷库。为了保证冷冻效果，冷库里温度很低，一开门就凉意逼人。特别是冷库里面，怕把人冻伤，他们要披着棉被进出。不能在里面久留。

每袋鱼二十斤，他们一袋袋搬进去，冷冻成块后再一代代搬出来，装车运走。鲜鱼进库一身腥，冻鱼出库是一身凉。一天下来，往往是一身的腥臭。

他们收集的主要是些小鱼虾和大青虾。据说小鱼虾被饲料厂收走做成鸡饲料。大青虾是平泽湖里的特产，运到城市里，走向大城市的餐桌。一些普通的水产品，他们收的很少。特别是湖里产量大的的鲫鱼，他们基本不收。鲫鱼繁殖快，适应性强，全国各地都有。鲫鱼肉嫩鲜美，营养价值高。可是鲫鱼个小刺多，不易烹饪，买鲫鱼的人不多。市场上鲫鱼的价格一直不高，特别是湖边上，有时候一网兜鲫鱼，你给钱就卖给你。

姚自立看着那些活蹦乱跳的鲫鱼，很为鲫鱼的同命不同价感到不平，这么多的廉价的鱼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出路吗。他有时胡思乱想。

老张还兼管着做饭。崔老板把饭钱给老张，让他买菜做饭，一月一结算。很是信任老张。听老王他们说，老张和崔老板有点亲戚，六十来岁了还独自一人，崔老板就让他过来帮忙干活，顺便看家护院。他们的饭菜简单，有时候就是咸菜馒头。遇到崔老板也在这里吃饭时，崔老板会对老张说，弄点好吃的，我在这吃饭。老张就会去集市上买点肉，吃饭时还把饭送到崔老板的办公室去。

姚自立发现老李走路慢吞吞的，以为他就是慢性子。老张告诉他，你别看他干活慢，下班比谁跑的都快，他是怕多出力。姚自立仔细观察，真的看到搬运货物时，他和老王搬了三趟，他第二趟还在路上。吃饭时，老李第一碗总是舀多半碗，然后第一个去舀第二碗饭。这一次就是满碗的了。姚自立问老张，老张嗤之以鼻地说：第一碗少舀点，凉的快吃得也快。有机会舀第二碗啊。要不别人把饭舀走了，可能就吃不到第二碗了。姚自立听了，恍然大悟。真是处处有学问，时时有玄机啊。老王和老李就私下里说老张在老板那虚报假帐，克扣饭钱。每天到下班，老张都送老王、老李出门，然后锁上大门。其意图十分的明显，就是怕他们两个偷拿东西。

发工资时，老板把他们叫到办公室，给了老李、老王七十，给了姚自立六十。干一样得活，为什么给我少十块呢，他心里嘀咕。但没有敢问。他们领了钱出来，老张还在里面呆了会才出了。可能他领的工资比老李老王还要高点。也可能老板留下他有什么事情吩咐。

领工资后，姚自立请假回家看看。他买了一兜鲫鱼。在湖边买鱼比家里便宜很多。母亲见他回来，嘘寒问暖。告诉他他不在的时候，唐芳经常过来，帮着自成照顾她。让他把鱼分一些给表姑送去。姚自立挑了些大一点的鱼到了唐芳家。唐芳家在村子的东头，是几间低矮的砖房。走进屋都有种要碰头的感觉。

老大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表姑见了他惊喜的问。表姑让他进屋坐下，唐芳要给他倒水喝，他说不用了，坐一坐就走，家里还有事。表姑问他在冷库里干什么，怎么吃饭，他一一作了回答。唐芳看着他，听他们说话。他说的那些事，都是她接触不到的，她对外面的世界也充满了好奇。当姚自立说起平泽湖时，唐芳忍不住说：自立哥，有空我去找你，你带我到湖里看看呗。姚自立说好啊。表姑说：那么远，你别野了。你哥还要上班，哪有时间领你玩。姚自立在唐芳家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娘俩把他送到门外。姚自立走了老远，回过头看，见唐芳还站在哪里。

有天已经下班，老王和老李都回家了。又来了一辆拉鱼的车。那时没有手机，他们家里也没有电话联系。崔老板见姚自立一个人，就让老张也披上棉被去冷库里去扛货。忙活半天，装完车后把老张冻得不行。毕竟是快六十的人了，扛不住冷库里的严寒。第二天咳嗽不停，老张告诉老板冻病了，想要点钱去拿点药，被崔老板训斥了一顿。老张不开心，告诉姚自立崔老板是看他年龄小就少发给他工资，这个人抠门的很。目睹此情此景，姚自立从心里向外冷，要比冷库的那个冷还让人颤抖不已。

崔老板每天早晨骑着他那辆建设60摩托车到冷库来，离大门还有几百米就能听到他摩托车的嘟嘟声。不收鱼的时候，他就会骑着摩托车出去，至于去干什么，老张也不知道。

一天晚上，吃过晚饭。老张正和姚自立在屋里说话，大狼狗叫了起来，接着听到啪啪敲门。老张叫姚自立去开大门。姚自立走出屋门，就听到崔老板在大门外说话的声音。打开大门，看见老板，身边还有一个女人。老板把摩托车推进院子，女人也跟了进来，借着电灯的光线，姚自立看到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背后一根乌黑的大辫子。面色虽然黑点，但是五官精致。让人看了顺心。姚自立又把铁门带上，老板带着女的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老张从屋里出来时只看到女人的一个背影。

姚自立他们回到自己的屋里，不明白地问老张，老板晚上带那个女的来干什么。老张诡秘的笑笑，轻声说：你小子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姚自立看到老张的笑，突然间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感到心跳加快，脸上发烧。好像自己在做坏事一样。老张悄悄推开门，向外看看。又把门轻轻关上，小声地对姚自立说：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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