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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去看看梁所长他们。”杜恩翻身下床,父亲赶紧伸手来扶,“慢点,那两位有治安员守着呢!”然后俯身耳语道:“你门口也有。”
果然走到门外,便有一位小伙子客气地招呼杜恩:“唷!醒啦?”
“我想去看看梁所长,可以吗?”
“呃……我请示一下。”小伙子走到一旁联系上级,很快得到准许,带着杜恩到了楼下的骨科,走到尽头的一间病房。
“哎!小杜!醒啦?”梁秋实开心地扯着嗓子跟杜恩打着招呼,招呼上次在梁秋实家见过的那个姑娘给杜恩搬凳子。
杜恩看着缠成粽子的梁秋实,想笑,笑不出来。
“骨头断了不少,只能先这样。没事、我恢复快!”梁秋实还挺乐观,杜恩也好受了些,正想问一问当日情况,姑娘“咚”地丢下凳子,冷冷道:“坐!”随即坐到一旁接着刷手机。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梁秋实扭了扭,大声道:“哎!帮我把床摇起来!你别动、让她来!”姑娘黑着脸把床调好,梁秋实一本正经道:“谢谢你!刘安虹女士!现在请帮我和小杜削个苹果,辛苦了!”说着还作势探出左手作握手状。
“去你的吧!”刘安虹被逗乐,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开。
“别跟她计较,她是怪我呢。除了这只胳膊,都缠着呢。”梁秋实晃荡着左手,简单说着自己的状况,“乌龟尾巴都给我干碎了。你怎么样?”
“我?还好吧。”
“你当时……”梁秋实对着脖子做了个掐的手势。
“……我不知道、完全没办法。”现在想起来都有种灼烧般的窒息感,杜恩痛苦地闭上眼,使劲搓了搓两颊,道:“后来呢?你怎么成了这样?”
“我当时以为你死了……嘶、嘶!”梁秋实一激动,牵动了伤处,疼得直咧嘴,缓了缓道:“我勒他脖子,他反手一抓、一丢,再醒过来就在医院。后面的事得问常阳。”顿了顿,轻声道:“如果他出得了IcU的话。”
“IcU?”
“别的倒也不比我更严重,就是胸椎断了比较麻烦。”两人一同陷入沉默。
“吃苹果!”刘安虹给他们一人手里塞了半个果子,转身去削另一个。
杜恩仔细观察梁秋实的神情,捏着苹果轻声问道:“你说我有危险,就是指这个?”
“不知道。”梁秋实咬了一口,小心地咀嚼,叙述中带着些解释:“那个送包裹的叫田浩,就是本地人,档案干净,社会关系简单。你想啊,这么个人,要是悄没声地把你干掉,只怕很难找到线索;可他偏不,不光动枪,还搞出这么大动静。这种无所顾忌的行事方式,很不合理。不合理,就很难分析。”
“直接问田浩不就行了?”杜恩倒是不觉得有多难。
“死了……”梁秋实叹气。
“你们的人击毙的?”杜恩感到十分遗憾,要是活捉了田浩,兴许就能弄清楚一切。
“不是。”梁秋实闭上眼微微摇头,“哦,对了,有个新情况。昨天大红星召开股东会,副总经理刘让心跳楼自杀,死前当众自承因私人恩怨,雇佣李录四人杀害杨长滨。另外,江燕又回监狱自首了。”梁秋实咂了咂嘴:“上面的意思,杨长滨案到此为止。”
杜恩更关心和自己联系紧密的部分:“那三个死掉的杀手呢?”
“调查中。”梁秋实明显心情不佳。他听过杨奥和蒋宏之的电话录音,“杨长滨案”就这样了结,对他来说很难接受。
杜恩敷衍地啃着苹果,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他觉得治安局里有“坏人”。常阳也好、张金生也好,能这么快找到自己,信息来源只能是治安局;而田浩打上门、江燕越狱,也不是临时起意能做到的。
杜恩有意问道:“梁所长,治安局都有哪些人接触过这个案子,怎么好像每个人都知道得很清楚?”
梁秋实觑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心里有了些底,杜恩继续说道:“你们考虑的是结案,但我关心的是真相。”
“我明白。”梁秋实道。
“你是明白,但,他们不一定在乎。”杜恩直视梁秋实,食指指天,着重强调“他们”,不等他回答,接着说了下去:“我可能失忆,但没有失智。结了案,你们的程序正义里,还会有我这个路人甲吗?也许之后有一天给我收尸,也算一种正义?”
“大可不必激我。”梁秋实平静回望杜恩,话里有话:“结不结案我说了不算,你说了更不算。与其浪费时间去关注一些能力之外的事情,不如想想有什么能做的。”
“带我去见你们上次说的那个什么小老板,他派人绑架我肯定有他的道理;然后还有江燕。”杜恩说出自己的想法。
“江燕问题不大。至于张金生,没有合适的理由我不好安排,普通的谈话只怕什么都问不出来……”梁秋实笑着道。
“张金生我来约。”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杜、梁二人看过去,只见本应待在IcU的常阳居然窝在轮椅里,出现在了房门口。一直安静刷手机的刘安虹赶紧过去打发走护工,关上门,然后亲自将轮椅推到床边。
“见面谈什么?”常阳靠着胸前的束缚带捆绑才能勉强保持坐姿,没精力客套。
杜恩看向梁秋实,他是有些想法,但更想听听专业人士的见解。
梁秋实当仁不让,伸出食指开始安排:“江燕我前头审过,见与不见的,别抱太大希望。”然后伸出大拇指,道:“重点是张金生。我会让安虹先去查他的手下和刘让心在案发前后有无通话记录;他的手下试图绑架杜恩,虽然因为某人的神经病没有抓到人,”梁秋实不忘戳一戳常阳的肺管子,换来一声冷哼,接着道:“我们上门去要个说法合情合理。按你们道上的规矩,被抓了现行,要么交人、要么赔罪。对吧,常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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