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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独立蒙蒙烟雨中（第2页）

顾眉生看到顾海棠眼睛里像是点燃了什么东西似的，亮晶晶的，那一刻，她感觉自惭形秽，姐姐真的很美。可是她忽然就不想叫她姐姐了，过着不一样的人生，截然不同的人生呢？明明是双胞胎呢？

人心里一旦生出了欲望，就会无穷无尽。顾眉生也是的，顾海棠有的东西，顾眉生一定要有。顾海棠参加钢琴比赛拿了冠军，顾眉生就要拿世界舞蹈大赛的金奖，顾海棠考过的第一名，顾眉生也一定能全部拿下。凭着这样的信念，顾眉生发愤的惊人。余霁沉默，余霁会给顾眉生最好的照顾，陪她哭，陪她笑，陪她一起努力，为她打好饭菜，为她解决难题，余霁想，既然眉生想，那什么不可以做呢？

顾海棠和父母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心疼顾眉生为了学习住校，每天都努力的读书，瘦了不少。顾缙绅摇了摇头，说，“这样才好呢？说什么辛苦？谁没有吃过苦头，只要成绩好，就可以了。”

顾海棠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这是她的父亲说的话，是她们的父亲说的话。即使从小顾海棠处心积虑的想要让顾眉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中的，却仍然还是避免不了父亲母亲对于学业的苛刻。顾海棠秀丽的手指上其实硬邦邦的，陈黎桐有时候牵着顾海棠的手，摸着那些老茧，笑。“海棠，你的手啊真的不如你的脸柔软。”

“是啊，是挺硬的。”怎么会不长茧，十几年弹各种乐器，写无数作业试卷，顾海棠知道自己所受的辛苦，所以她舍不得顾眉生也受同样的苦。小时候学习很辛苦，回到家里看见顾眉生满足的笑，顾海棠就会很开心。顾海棠常常想，她是姐姐，那就收了所有的辛苦，让妹妹替她开心就好了。

“爸，眉生还是个孩子。”顾海棠张了张口，吐出这样一句话来。几个人一是有点冷。柳夏浅慈祥地说，“缙绅，海棠说得对，眉生还是个孩子，改天我们去学校看看她。”

“好。”顾缙绅说了这句话后放下报纸就去了房间。是有点生气。

柳夏浅安抚的说，“海棠，你很优秀了，爸爸妈妈都很为你骄傲，可是顾家的人并不是只要你一个人优秀就行了，你总是护着眉生，她总要长大，总要独当一面。你爸爸也是为了眉生好。”

顾海棠愣了愣，没说话。柳夏浅起身泡了一杯牛奶，放下去，离开了。

“她总要长大。”顾海棠重复了这几个字。心里有些苦涩。是呀，顾眉生总要长大，妹妹也会长大成人。总不能庇护她一辈子。

顾海棠给陈黎桐打了一个电话，便出了门。

徐徐的晚风吹过，江边的气温有些低，早春的夜里透了些许凉气，陈黎桐来到的时候只看见江边的围栏边上站着一个人，米白色的风衣，红色的围巾，长长的头发，被晚风吹拂着。

“怎么？海棠，今天晚上怎么出来了。”

“我想找人说说话。”顾海棠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便看见那个在路灯下朝自己走来的人，俊逸潇洒。影子落在地上，竟然无端给人以温暖。

“那找我最合适了。”陈黎桐走了过来，顾海棠才看见陈黎桐套着的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T恤。

“你怎么只穿这么点衣服？”

“我刚锻炼回来。”陈黎桐的身上有一股热气，荷尔蒙朝着顾海棠迎面扑来，顾海棠有些害羞的转过了身子。陈黎桐将手伸了出去，抱住了转过身的顾海棠。“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顾海棠一动不动。“是呀，是关于眉生。”

“怎么了？你怎么总是为妹妹操心啊。”陈黎桐笑。倒是有点像自己，虽然程喜欢躲着他，但是他还是会经常打电话问问老师，虽然老师每一次都对程喜欢赞不绝口，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眉生太努力的读书，以前她不是这个性子，不知道怎么了，非要住在学校，明天我想接她回家，但是我又要跟着导师去找素材。”顾眉生在大学里学的是建筑设计和外国语言，平时都很忙。

陈黎桐撇了撇嘴，“你那么忙，我还以为你会找我出来玩呢？结果是接妹妹啊。可以。”

闻言，顾海棠笑了，从他怀里转过身来，“玩什么啊？”

陈黎桐吻了上去。顾海棠的脸通红通红的，但是没有拒绝，闭上了眼睛。但是陈黎桐却发开了手，只是蜻蜓点水。“玩你啊。”

“你，你讨厌。”顾海棠娇声呵斥。

“我讨厌，你还喜欢我。”陈黎桐耍起了无赖，一只手撑着顾海棠，笑着看她的耳垂，软嘟嘟的，倒是挺像程喜欢。还有平时冷冷的，害羞的时候就像个孩子。这身气质和喜欢挺像的。

“自恋狂，谁喜欢你？走开走开。”顾海棠推了一把。

陈黎桐笑吟吟的站到一边。

“海棠，傻丫头，照顾好自己吧，多想想自己。走咯。”

陈黎桐离开，顾海棠站在原地，好久好久，然后也离开了。

只剩下江边的杨柳，刚抽出新芽，在晚风的吹拂下荡漾着。江边没有什么人，刚才两个人在的痕迹也轻易的被风抹去了。

顾海棠回到家之后罕见的睡着了，顾海棠很少睡觉，几乎都是看一会儿书，眯了一会儿，然后继续看书。就是这么简单而又复杂的生活，顾海棠过了很多年。可是陈黎桐说海棠，傻丫头，照顾好自己吧，多想想自己。

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简单的能够打动人心。顾海棠读过很多的诗，可是陈黎桐随意说出的一句话都像是诗。比如那句话。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烟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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