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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第1页）

陈寿年带普鲁士犹太商人金斯在沙面紫洞艇喝花酒，两个花枝招展的艳女偎在他们身边。陈寿年喝得醉醺醺，和艳女嘴对嘴，叭叭地猛亲。接着把两只手插到艳女的怀里，像揉面似的捏拿滑嫩的大奶子，捏得艳女叽叽咯咯地荡笑。

&ldo;老金，漂亮woan（女人）的face（脸蛋）和breast（奶子），you（你）怎不kiss（亲）one（一）kiss（亲）？&rdo;陈寿年说着广式英语，手指另一个艳女问金斯。

金斯正在看一份中英文契约，金斯抬起头来：&ldo;做（错）。&rdo;

金斯只会很简单的汉话，咬字不准，把&ldo;错&rdo;说成&ldo;做&rdo;。陈寿年嬉皮笑脸道：&ldo;说得那么干脆，那就快做呀。这个骚woan（女人）breast（奶子）verybig（更大），havenopern（没有人）touch（捏），骚goods（货）breast（奶子）会发痒。&rdo;陈寿年拍拍艳女的乳房，嬉笑着把她往金斯身边推。

金斯身子往旁闪，指着契约严肃道：&ldo;thisistake（这里有错误）。&rdo;

&ldo;你是说契约有错？&rdo;陈寿年接过契约看另一半中文，说道：&ldo;没错呀？&rdo;陈寿年把契约还给金斯，&ldo;管他，明天再找闻通事，我们现在playwoan（玩女人）。&rdo;金斯用不屈不挠的语气道：&ldo;thetonighttrrecttheistake（今晚必须改正错误）。

&ldo;我说老金呀，怪不得都叫你犹太。这么晚了，上哪找闻通事？&rdo;陈寿年一脸不高兴。

这时，教堂的钟声响了。金斯指着钟声响的方向：&ldo;philippe（菲利浦），ejohn（易约翰）。&rdo;

菲利浦即是殷无恙，易约翰是十三行外商给易经通取的洋名。陈寿年明白金斯的意思，他要找殷无恙和易经通指正并更正错误。&ldo;老金你真会折腾。走吧，走吧。&rdo;陈寿年站起身，扔了两枚银毫给艳女。

沿着画舫中央的木排通道上岸，岸边停了许多轿子。轿夫拉陈寿年坐他们的轿子。陈寿年道：&ldo;还有金先生，谁愿意抬？&rdo;

轿夫道：&ldo;愿是愿意，就是官差不让抬鬼佬，抓住了要挨板子。&rdo;陈寿年大咧咧道：&ldo;狗都能乘轿，鬼佬就乘不得轿？不就是挨十板吗？板子钱脚钱一道付，一人一枚番银。&rdo;

&ldo;是小洋，还是大洋呀？小洋不划算。&rdo;

大洋是指墨西哥鹰银或西班牙双柱银，约折七钱中国纹银。小洋就没有底，像最小的英吉利银毫，面值三便士，约折中国铜钱六十枚。六十枚铜钱换十大板，当然不划算。

&ldo;你们看看是大洋还是小洋？&rdo;陈寿年把两枚鹰银捏手里。&ldo;我抬，我抬。&rdo;轿夫争着要抬金斯，陈寿年指了一顶带帷的暖轿，叫金斯上去。

这一幕，被前来听戏的严知寅看在眼里，他把巢大根招到跟前：&ldo;你去报官。然后盯他们的梢。&rdo;严知寅的目的不是要罚轿夫，而是要罚陈寿年。按督抚衙门出台的禁轿令，为夷人请轿的中国人也要受罚，因为行商有钱，通常罚起来没底。碰到存心要整某行商的官员，杖责后还要站十三行和官衙前枷号，缴银赎罪都不成。

约一炷香功夫，两顶轿子来到西关闸。陈寿年坐前面的凉轿上，当差的绿营士兵问陈大人暖轿里坐的是何人。陈寿年摇了摇手中的文明棍道：&ldo;和我一样穿戴的人。&rdo;

外紧内松，这是总商潘启官的待夷之策。为头的绿勇摆了摆手，扳起栏杆放行。

却说史德庵窥视易经通在教堂的行为，得出易经通加入洋教的结论后，不声不响离开教堂。中国街的店铺大都关了门，只有寥寥几家亮着灯光。史德庵走到庶务所衙门前，看到陈寿年坐凉轿上，领着一顶暖轿朝东走来，经过陈寿年的广义夷馆还没停。

&ldo;陈焘官，这么晚了，上哪去啊？&rdo;史德庵站灯柱下问话，灯光照得史德庵瘦刮刮的脸孔发绿。

&ldo;红毛金斯说契约译错了，我带他上教堂请教殷无恙和易经通。&rdo;陈寿年毫不忌讳金斯乘轿。

史德庵急忙冲上前，抓住轿杠往下压：&ldo;你带金斯上你的行馆等，我给你叫他们出来。&rdo;史德庵似乎害怕陈寿年突然闯进教堂，风风火火朝教堂跑去。人还在教堂外，便扯开喉咙大喊：&ldo;易经通，殷无恙，你们出来！&rdo;

易经通闻声乍惊，脸色煞白，急忙把十字架藏进怀里。易经通和殷无恙磨蹭了好一瞬才出来，见史德庵站教堂台阶下，史德庵道：&ldo;陈焘官想请二位看契约译文。&rdo;

三人朝广义行走去。看到一队巡捕从西关闸冲了进来，其中一个巡捕拦住空轿不让走，另几个巡捕进了广义行。转瞬功夫，巡捕押着陈寿年和金斯出来。班头指着站轿子旁的轿夫道：&ldo;轿夫都招了，说是陈焘官叫的轿子，你自己说，该怎么罚？&rdo;

史德庵认出是南海县衙捕班的人，老远就叫道：&ldo;霍班头，&rdo;史德庵走上前问道，&ldo;你闻到他们的酒气没有？&rdo;

&ldo;闻到又怎的？&rdo;

&ldo;醉酒如大病，督抚谕令规定，夷人重疾乘轿免罚。&rdo;

霍班头没听说这道谕令，这道谕令是史德庵临时杜撰的。不过，夷商真的有病，不管哪个衙门的差役都会网开一面。霍班头掉头去看陈寿年和金斯，陈寿年头昂昂的，一副满在在乎的神情。金斯情知闯了祸，缩在陈寿年身后打抖。霍班头把金斯揪出来，金斯朝霍班头作揖。霍班头皱了皱眉头，金斯虽然酒气熏天，但是远没醉到走不了路的程度。史德庵把霍班头拉到一旁，把一枚大洋塞到霍班头手心。史德庵指着站暖轿旁的轿夫道：&ldo;这两个贱人，违例抬夷人，饶不了他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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