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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豪门深似海 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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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沉沉。再次来到菲曼迪庄园，春雪十分感慨，想到仓皇逃走的情景，不禁赧然。

车停在喷泉前，夏姐迎上来，将她引入西楼。大厅的设计与东楼相似，看来也出自清朗的手笔。莫太太身着墨绿色滚金边长裙，雍容典雅依旧，见到她似乎有点惊讶，让春雪觉得纳闷，倒像是不速之客惊扰了主人。这次不比上回，直面家长，春雪紧张得心头突突地跳，叫一声伯母。夏姐上茶后退下，厅中只剩她们两人。

莫太太对她微微颔首，温和地开口，声音不高，说：“玉小姐，好久不见。我们以为你明天才到。阿朗还在郑州，他父亲在深圳，所以今天的谈话只有我们。”

春雪平静下来，决定随遇而安。“伯母，您叫我春雪就好。”

莫太太说：“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阿朗是个乖巧温顺的孩子，从小到大，没让我着过急。可是为了你，他一再忤逆父母，最后竟到了要决裂的地步。玉小姐，我不是责怪你，儿子是我的，我知道他的脾气，他不受别人挑唆，他做的事都出于他自愿，所以我才更着急。老实说，以现行法律，三妻四妾是不允许的，可有几个钱的男人养情妇另置家的比比皆是。年轻人的做法，则更是类似玩闹。年少轻狂，胆大妄为，一时心血来潮任性而为，我可以理解。他心思又变得快，今天一个样，明天一个样，难以捉摸。以前我想，年轻人谁没做过糊涂事，他交很多女朋友，换来换去的我倒不着急，又不是结婚，用不着管。文明社会提倡社交公开，我们做爸妈的不会抱着死脑筋搞封建专制。年轻人追流行，要潇洒，都由着他们。只是我想不明白，怎么他这次认了真？”

她停下来，像是还在想，依然没想通，接着说：“玉小姐，我们是生意人家，家境还算过得去，但并不敢因此骄奢自大，看不起人。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都认为你是个好姑娘，不是因为对你有偏见才阻止阿朗和你来往。人生在世，信义第一，做生意的人更看重这个。我们早已与武家定下了婚约，若无意外，万无更改之理。谁想到……阿朗这孩子哪样都好，就是太固执，专横武断，一旦做了决定就不听劝。我们这样的家庭，由不得他胡闹，但是他闹得这样厉害，要他娶武家千金，看来很难。要我们一下子接受你，又太突然。所以我想把你接到这里，等他父亲回来，慢慢商量。”她看着春雪。这女孩长得算不上绝色，陶谦的许多女友都比她漂亮，但是不可否认，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之处。从开始的慌乱到后来的安之若素，她转变很快，听着自己的话，她既没惊慌失措，也没受宠若惊，只是用一双清澄的眼睛望着自己，带着适度的晚辈的谦恭。她怀疑她是否真地听“懂”了她的话。

春雪说：“伯母，您开诚布公，我很感激。我未必比武小姐好，但是我和清朗是分不开的，就像某种东西，本来就是一个整体，如果非要分离，会有血流出来。感谢您肯给我机会，我很愿意和您一起关心清朗，让他高兴快乐。”

莫太太颔首，语气比较满意，说：“详细的谈话等他们父子回来吧。你旅途劳顿，我已经叫人安排了住处，你先去休息吧。”说罢按铃叫来一个名为阿珍的少女，让她领春雪去休息。

寥寥几句就谈完了？她甚至没问她家庭的情况或者她的打算。春雪觉得很仓促，但客随主便，只能告辞，随着阿珍走。阿珍约摸十八、九岁，提着个崭新的皮箱，出了大厅后抱歉地说：“玉小姐，请这边走。刚才司机搬您的箱子时不小心磕了一个洞，因此换了个新的，请您原谅。”春雪看一眼，笑着想，没关系，上次的箱子还落在这里呢。

她们乘电梯到达五层，走过曲折的走廊，穿过空中通道，到达主楼，主楼的房间繁复，两人左转右转，走到电梯，去往八层，再穿过空中通道，最后到达东楼。

春雪被绕糊涂了，低头跟着她，只在看到东楼八层的客厅时知道到了清朗住的大厦，但是九层以下清朗没有带她到处游览，那次的介绍只是走马观花，顺楼梯步行时随口谈论，因此她只见过客厅。现在一转，才知道每一层都结构复杂，满眼形形色色的门。

阿珍走得越来越快，有时又停下左顾右盼，额角渐渐出汗。春雪看在眼中，暗暗奇怪。最后，阿珍停住，几乎哭出来，说：“对不起，玉小姐，我刚来不久，对路不熟。太太吩咐过你的住处，可是我忘了，凭印象找又找不到，我、我……”

春雪温柔地说：“没关系，别着急。你可以问问莫太太，或者问问其他人。”

阿珍红着眼睛，惊跳起来说：“您可千万别让太太知晓，也别让其他人知道！”阿真怯怯地说，“这栋大厦只有莫先生居住，我为您随便挑一间可以吗？”

春雪本来以为会住在原来的房间，她对那里熟悉，况且那里有她的衣物，后来听莫太太说为她安排了房间，有些失望，既然找不到，她也不愿在别人家里乱闯，答道：“好。那你带我到九层。莫太太问起，我就说是我自己要住那里的。”

阿珍一愣，说：“九层？”

“怎么？”

阿珍忙说：“玉小姐，莫先生禁止任何人去九层，您还是换一间吧。”

春雪模糊猜到与自己有关，问：“锁上了吗？”

阿珍笑了，说：“还用锁，他说一句话就够了。”

“好吧。”春雪随手一指，“那我就住这里。”

阿珍开门，把行李提进去。

时间还早，莫太太虚实难辨的话和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春雪不安，她需要一本书打发时间。“阿珍，我到楼上去拿本书，马上就下来。放心，没人知道，不会连累你。”阿珍担忧地看着她，欲语还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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