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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说话间已经进了里门，向楚太太问过好，幽芷问道：&ldo;咦，怎么不见三姨和小弟？&rdo;

幽兰听到&ldo;三姨&rdo;这个词，鼻子里出气：&ldo;切，这大好的春光，她怎么可能在家里呆得住！喏，一大早的就同隔壁的李家太太去茶馆搓麻将了。至于世沣，已经被赵一莲母女俩带回乡下好久了！&rdo;

在那张真皮沙发上坐下来，张妈端着沏好的茶水奉递给幽芷，一边叮嘱着幽芷小心烫。蓝花白底的青花瓷茶盏，微微掀起盖子的一隙让香味飘出来，幽芷深吸一口气，笑言：&ldo;张妈，你沏茶的手艺还是这般好！&rdo;张妈高兴地笑容满面，&ldo;诶、诶&rdo;地推辞中道：&ldo;哪里哪里，少奶奶不嫌弃才是真！&rdo;

幽兰在一旁也笑了：&ldo;芷儿，你这张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甜？在沈三少这样长袖善舞的人身边呆久了，竟也会说起话来！&rdo;幽芷被幽兰这么一说，不好意思起来，两抹飞霞映上颊。幽兰偏偏还不放过她：&ldo;哎呀呀，怎么这张脸皮子还是这般薄呢？&rdo;再度被揶揄，幽芷不乐意了，将茶盏往桌案上一放，狠狠地瞪了幽兰一眼，佯装气鼓鼓。

&ldo;兰儿啊，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咳咳……你就是这么待人家的？&rdo;伴着几声咳嗽，楚卓良矍铄的身影在楼梯上出现，旁边是告诉他幽芷回来了的楚太太。

&ldo;爸爸！&rdo;笑上眉梢，幽芷一下子站起来向楚卓良奔过去，搀住他的另一边，连唤了好几声：&ldo;爸！爸爸……&rdo;

楚卓良不由得笑起来：&ldo;你呀，都已经嫁了人，怎么还……咳咳，怎么还这般小孩子模样？&rdo;

父亲的咳嗽日益严重了么？

攀住楚卓良的手紧了紧，然而幽芷面上仍旧是那样欢愉：&ldo;爸，谁说嫁人了就不可以小孩子样了……&rdo;

&ldo;好好好，&rdo;一边往楼梯下的客厅沙发走过去，一边看着幽芷撒娇的样子，楚卓良摇摇头，心里却是极其高兴的。

就这么在楚家同父亲、楚太太还有姊姊说说笑笑聊了一上午，一同用过午饭后，幽芷没有回原先的闺房休息，却和幽兰挤在了一张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姊妹俩的体己话。

&ldo;妹，在沈家还惯么？&rdo;幽兰很少唤幽芷作&ldo;妹&rdo;，一向都是叫她芷儿的。若是唤作&ldo;妹&rdo;，必定是极其掏心掏肺的了。

&ldo;唔，挺好的。沈家上上下下待我都不错，尤其是大嫂，就像是另一个姊姊一样。&rdo;将头向幽兰更加靠了靠，幽芷闭上眼。

&ldo;姊姊都是这句话，日后沈清泽若是欺负你定来找我，姊姊帮你给欺负回去！&rdo;

幽芷&ldo;扑哧&rdo;一声笑起来，睁开眼道：&ldo;姊，哪有这么严重？再说……&rdo;她脸颊粉了粉，小声飞快说道：&ldo;再说，清泽他不会的。&rdo;

幽兰捏捏幽芷的鼻头笑道：&ldo;好你个芷儿，这才嫁过去都久就胳膊肘往外拐，敢同姊姊顶嘴了！&rdo;

幽芷撅起红唇，撇撇嘴道：&ldo;不理你了不理你了，我要睡会儿。&rdo;

半晌听不到幽兰有什么动静，幽芷好生奇怪，眼睛微微眯成一条fèng儿正欲瞅瞅姊姊在做什么，忽然听到幽兰语重心长的一席话：&ldo;芷儿，我的好妹妹啊……看你现在这样开心，甚至比原先还要活泼了些，姊姊真替你高兴。要同三少好好地这么过下去，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能像你这么幸福的，如此良人切莫辜负，一定珍惜眼前人啊！&rdo;

听出了什么，幽芷怔了怔，顷刻后微微笑了笑，点头：&ldo;姊，放心，我会的。&rdo;张了张口想问姊姊同沈清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到底还是不曾说出口。

下午，幽芷说是要去林家看看林子钧和季静芸，三点左右的光景便走了。幽芷刚一离开，先前的欢愉气氛一扫而空，楚家上下都笼罩在一层浓浓的阴郁下。

原来方才，是刻意不让幽芷晓得的。

楚卓良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捏了捏眉心，脸上是浓浓的疲倦。桌案对面坐着的正是幽兰，阴影里还有一个人，楚太太。

幽兰皱眉焦急道：&ldo;父亲，当真没有旁的法子了么？&rdo;楚卓良叹了口气，道：&ldo;金广进几次都这么回答我，叫我卖给外国人，兴许他还能替我挣些红利。&rdo;幽兰却啐道：&ldo;呸！父亲，你千万不能信他！你看他那副模样，哪里像个好人？&rdo;楚卓良摇摇头：&ldo;兰儿，信不信他又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咱家的厂子，怕是保不住了。&rdo;他那话尾拖得悠长，却让幽兰心下颤抖：&ldo;父亲，那妹夫说什么了？他不是这些日子来一直在想办法么？&rdo;

楚卓良又叹了口气，起身来回踱步，却不回答。幽兰是个急性子，心急道：&ldo;父亲，你倒是说话呀！&rdo;

楚卓良负手转过身来，面色憔悴道：&ldo;兰儿啊，芷儿嫁进了沈家就是人家的人了，我怎么好意思再三向沈清泽开口求助呢？再说了，沈清泽是个军人，终究不是商贾，即便权势再大也总有不便的地方啊！&rdo;

楚卓良站定，抬头望了望，苦笑道：&ldo;天意啊！这便是命！&rdo;

幽兰看了看父亲，又回过头看看坐在阴影中的母亲，双亲的愁容令她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她轻轻开口道：&ldo;父亲，沈家的二少倒是个商贾，兰儿与他……算是认识，若是去找他，兴许还能有点希望……&rdo;然而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头也慢慢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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