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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姐妹（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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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强行带人离开时，江监生没有阻拦，等人走了，才含笑对陆通道：“她们说她们的，我们爷俩说我们的。”

这是陆通第一次在私下见到江慕父子的相处方式，叹为观止外，他总算知道江慕的性子怎么来的了，被惯的。陆通深刻地认识到，岳家这里，讨好那个不好讨好的大舅子，比讨好岳父还要重要。只是，目前大舅子对他非常不友善，这个计划只能搁浅。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把岳父给陪好了。于是，陆通温顺地应了江监生，同他说起男人的事。那态度，和江慕完全相反，江监生总算有了当爹的感觉，待陆通就更和善了。

正房气氛极好，灶下却不怎么好。

周氏那里依着江监生的的吩咐，带着二姑娘江莲、三姑娘江芙姐妹两个去灶下忙活。她让大闺女切肉，小闺女升灶，自己摸了鸡蛋熟练地打了起来。

江莲手里切着肉，嘴里抱怨：“娘干嘛这么卖力？”

周氏麻利地将鸡蛋下锅后，方背着小闺女，教育江莲：“陆家不要嫁妆，可江荻那吃独食的性子，必不同意的。家里的东西就这么点，你妹妹还小不着急，你马上及笄了，说人家就在跟前，给了她，你可就没了。等下蛋羹蒸好后，你就送到东院去，留心听听那两个都说些个什么。”

事关自己的利益，江莲立即换了副神色，道：“娘放心，我省得。”

江芙那里看着这母女两个又偷偷一边说话了，立即放开嗓子：“娘，这火烧到什么时候啊！”

周氏只得丢了江莲，回灶下去嗔小闺女：“你个讨债的，不过叫你烧个火，你嚷嚷个啥。”

江芙今年虚岁九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听见这话再让不的，直接叫嚷：“这么热的天，你不叫二姐烧火，偏叫我守着灶，还说我是讨债的，我一会儿就告诉爹去。”

周氏便又开始教育小闺女：“你就是个傻的！我可是你亲娘，你去告状，我被你爹骂了，你能落什么好？”

江芙冷笑一声，道：“我不告状，也没什么好。”

那话说的模样，活脱脱另一个江荻，怎么气周氏怎么来。江荻是活祖宗，她惹不得；眼前这一是亲闺女，打不舍得，骂也骂不过。最后，周氏只能捂着胸口，心肝肺疼了好一阵，才将这口气捋顺了，开始哭诉：“说起来，都是我命苦，才不叫人喜欢……”

周氏是寡妇再嫁，好容易有了身子，结果生产时难产，产婆用了狠招，保住了她们母女两个的性命，却到底伤了她的身子，再也不能生育。前头继子大了，她笼络不住，又不能生儿子了，周氏当时是绝望透顶，对亲生女便疏忽了那么一点。

嘴巴不停的周氏，说了一刻钟后，心情彻底舒坦了，最后陈词：“就这么一小点，江荻就把你给带的，生生和我这个亲娘离了心。她亏不亏心我不管，你也大了，总该明白事了！这个家里，你同其他人都是连着骨血的亲人，只有她一个，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芙早在周氏说“命苦”之际，眼中冷意尽去，全叫不耐烦给占据了。直到周氏说完，她才开口：“娘也别想别个都是傻子，可别再说什么骨血的话了！真论骨血，大姐姐不是爹亲生女，二姐姐不也一样？”

别人说这话犹可，只江芙说这话周氏最受不了，她第八百次提醒江芙：“你二姐姐是我亲生的，她江荻算什么东西！”

江家三个女儿，却是三种身份。

江荻是收养，江莲是随着周氏改嫁过来的继女，只有江芙一个才是江监生和周氏所生的孩子，是江慕同父异母的妹妹。江芙站在江家的角度，觉得上头两个姐姐是一样；周氏则认为，二女儿好歹都是她亲生，江莲便是不及江芙，也该比江荻受宠。

事实上，江慕不仅认为头两个妹妹不一样，便是一个爹的江芙，都不及江荻重要。

因为，江荻是他从死人堆里捡回去的；江荻是在他亲妹妹和亲娘没了的时候，来到江家的；因为，一群半大小子争妹妹的时候，年幼的江荻却只肯趴着他，叫一声“哥哥”；因为，他们两个的爹，一直靠不住，是他们兄妹两个，相依为命过了艰难的头两年。

兄妹两个的情分，真的不是江芙这个差着岁数的亲妹妹所能比的。

这些个事，全家人都知道，包括岁数不大的江芙在内。偏周氏母女两个一直愤愤不平，拒不接受这样的事实。这会儿，江芙听见她娘又开始不忿了，顿时火冒三丈，见蛋羹蒸好，直接抢过，并道：“我给大姐姐送蛋羹。”

江莲站在门口，冷然地看着她。

眼见亲姐妹两个又斗上了，周氏哪还顾得上生气，赶紧推了小闺女走，又摸了两个钱，递给江莲，轻声安抚：“别和你妹妹置气，她就是小孩子脾气。你去老孙家打一碗豆汁，送到东院。”

一碗豆汁一个钱，给江莲两个，便是让她存私房。江莲忍了气，接了钱去买豆汁。回来特意去厨房门口瞄了一眼，见讨厌的江芙在厨房时，才又端了豆汁去东院。

东院，陈氏窥着江荻的脸色，试探地问了句：“阿荻，你和姑爷两个可好？”

陈氏是嫁进江家后，才开始学字。两年下来，常用的倒认识的七七八八了，靠着书写说话却是不能的。江荻只能开口，可嗓子虽然不疼了，但说出的话还是沙哑的，听见问话，便只答了个“好”。

陈氏见江荻脸色太过正色，便知她没懂自己的问话，只好咳了咳，红着脸追问：“我是说才……床笫之间。”

江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嫂子问了啥，没好气道：“没同房。”

陈氏面色立即回复正常，想着江慕的交代，便出言提醒江荻：“公公说姑爷是个守信之人，当时允了你做主，便不会打自己的脸。你若要同他长久做夫妻，少不得你主动些个了。”

江荻只当没听见，不点头也不摇头。

陈氏却不放过她，未语先笑，打趣，“这要换个人，断做不到的你。但是妹妹你，定然没问题的。”

若是从前，江荻必不依的。可眼下她嗓子没好利索，被陆通嘱咐了一路了，便只当没听见这番暧昧的话。陈氏见她不还口，诧异半晌后，思来想去，下了个定论：“姑爷是个能耐的，这才几天，就叫你改了性。”

不能忍啊！

江荻顿时把嗓子的事丢到一边，拖着沙哑的嗓子，高声分辩：“是我自家嗓子不舒服，与旁人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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