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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峤有点迷惑,听不大明白:&ldo;恕贫道愚钝。&rdo;
晏无师:&ldo;宇文邕一死,突厥人就没了心腹大敌,他们支持废齐王室,意在重新分裂北方,以宇文赟的能耐根本守不住家业,而汝南之地兵力精悍,素来拥护周室正统,届时huáng家只要拖住汝南一地,令朝廷分、身乏术,而宇文宪等良将又已被宇文赟铲除,这等qíng况之下,周朝就无力阻止齐国死灰复燃了。&rdo;
沈峤心道北周倒霉,你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ldo;你先前不是支持宇文宪登基么,如今他已不在,浣月宗的势力又悉数被拔起,你要如何是好?&rdo;
晏无师眨眨眼:&ldo;好阿峤,你这是在为本座担心么?&rdo;
虽说容貌不显,可毕竟也年过不惑了,竟还装起可爱来,真是……
太不要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百变小樱……啊不,是百变老晏终于出场了
☆、90|第90章
沈峤是个不善于说谎的人,所以他在&ldo;是&rdo;与&ldo;不是&rdo;这个答案面前迟疑了片刻,方才摇摇头。
可就是这片刻,已足够让晏无师看出真实的答案。
他道:&ldo;沈道长,本座有一事不解,还请赐教。&rdo;
&ldo;……请讲。&rdo;沈峤从未听过他用如此正经严肃的的语气说话,一时还差点被唬住了。
晏无师:&ldo;佛门有出家人不打诳语之说,道门可有类似的教诲?&rdo;
沈峤不知其意,还认真想了想:&ldo;并没有像佛门那样严厉约束,但无论儒释道哪一门,又或寻常人,不打诳语都该是有德之人的德行。&rdo;
晏无师奇道:&ldo;那你为何明明是在担心本座,却还要摇头否认,这岂不违逆了你的信条?沈道长,你入世日久,可越来越学了一身jian狡滑头了啊,再这样下去,怕不连坑蒙拐骗都要上手了?&rdo;
他将沈峤耍弄一番,见对方闭口不言,知道是被逗得炸毛了,这才心满意足说起正事:&ldo;周朝之中,独宇文宪最能继承宇文邕的衣钵,若有他来当皇帝,周朝必然还能再兴盛二十载,只可惜宇文邕一叶障目,不听劝告,非要将皇位传给儿子,以致有今日之局。&rdo;
沈峤:&ldo;父传子,子传孙,有子嗣的人难免会陷入个中循环,纵观史书,那些有儿子的帝王,纵是兄弟再贤良,只怕也不会考虑。&rdo;
晏无师哂道:&ldo;我本以为宇文邕会是例外,如今看来倒也是高估了他。他既然不肯传位给宇文宪,宇文宪又不肯谋朝篡位,有今日下场也在qíng理之中,只不过宇文氏一族也将止步于此,宇文赟之后,周朝必然盛极而衰。&rdo;
沈峤点点头:&ldo;这样说来,你必早已料到今日局面,提前作好准备了,难怪我前往京城边宅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rdo;
他没有介怀晏无师对自己留了一手,反是为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而庆幸。
晏无师:&ldo;因为边沿梅奉我之命,早已提前撤退,如今留给宇文赟和雪庭的,都是一些被舍弃的产业,不足一提。你们能够安然离京,一路不受骚扰,便是他联系朝中故旧,暗中相助的缘故。&rdo;
宇文赟一意要灭宇文宪满门,宇文诵则是漏网之鱼,所以沈峤带着他离京的这段路程最为危险,等到距离长安越远,反倒就越安全,因为那时候宇文赟觉得他们已经鱼入大海,很难再追回来了。
沈峤并不愚钝,沉吟片刻便已听出晏无师的弦外之音:&ldo;你不看好宇文氏,便是已经物色好新的江山之主了?&rdo;
晏无师笑道:&ldo;你怎么不猜是本座自己想坐那个位置?&rdo;
沈峤摇摇头:&ldo;你不会。&rdo;
他说得这样笃定,连晏无师也禁不住起了探究的兴致:&ldo;为何不会?&rdo;
沈峤心说你虽然喜怒不定,狂妄张扬,但若有心想当皇帝,早该合并魔门三宗的势力往北周渗透,再趁机窃取皇权了,何至于玩着玩着就玩脱了,到头来还被雪庭他们合力围剿?分明是做事只凭喜好,连皇位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这话若说出来,只怕又要被对方百般取笑,沈峤随口漫应:&ldo;你猜?&rdo;
晏无师:&ldo;……&rdo;
难得也有能令对方吃瘪,哑口无言的时候,沈峤不仅面露笑意,甚为畅快。
笑容无声无息,晏无师看在眼里,嘴角笑容慢慢消失。
这人心肠委实太软,又总是记恩不记仇,若一开始在半步峰下发现他的不是自己,而是桑景行段文鸯之流,此人又会如何?他忽然浮起如是念头。
晏无师不信人性良善,抱着玩弄人心的目的,从前不断试探,也不过是为了将沈峤性qíng里最阴暗的一面挖掘出来,谁知兜兜转转,哪怕是武功尽废,濒临绝境,回到原点,对方却依旧从未变过,好像就算再往沈峤身上qiáng加多少难关,也不会将他压垮。
不,还是有些变化的。
起码他变得更加知进退,对局势人心的掌握也更加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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