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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玉公子
许扬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外边云消雪霁。倚着书房的常青柏树承着厚重的雪堆,蓝鸟展翅飞过,抖落一晚的冰霜。
许敬时从宫里回来后,便随秦靖媛在青云院的主屋守着,就这样又过了两天一雪夜后,他们才听到许扬苏醒过来的消息。
&ldo;扬儿,可有不舒服的地方?&rdo;秦靖媛侧坐在床边,细心地吹凉碗里的甜粥。
&ldo;没……&rdo;许扬张着口,才勉强出了个声,就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得厉害。秦靖媛用汤匙堵住他的嘴,说:&ldo;你这睡了足足两天两夜,粒米未进,就别消耗体力了。&rdo;
许扬点点头,安静下来。待粥碗见了底,他才得了间歇环顾周围。他昏睡的地方就在书房里边的暖阁,一切都没动,除了一扇隔挡的屏风不见踪迹。
没见着入梦的人,他的眸色稍稍暗下,很快看回秦靖媛,&ldo;阿娘,我这是怎么了?&rdo;
秦靖媛记起大夫的说法,眨了眨眼应道:&ldo;扬儿只是劳累过度了,然后又受了些刺激,像紧绷的弦突然断裂,就直接垮了。&rdo;
这时,许敬时确认了暗处轮守的侍卫已经退到了十步外,关严门窗,边走过来边说:&ldo;虽然不知道前夜挟持扬儿的人是何方神圣,但他对于将军府暂时还不算敌人,倒是皇宫中的事更为严峻。&rdo;
对方说完前半句时,许扬有些茫然地望向秦靖媛,只得到个无奈耸肩的回应。&ldo;宫里出了何事?&rdo;他听到最后时正色下来。
&ldo;陛下遇刺,说是狐妖作祟,不过后来很多人又说见到的是幻觉,所以此事如何定论还得看皇城司的调查结果。&rdo;许敬时简单说了前日生辰宴的经过,话头一转,反问道:&ldo;如今相对更重要的事,是留在陛下身边的人。扬儿,你可与那位不知来历的安姑娘有所接触?&rdo;
&ldo;狐妖……&rdo;许扬嘴里轻喃,脑袋低着若有所思,直到许敬时再次呼唤,他才回神继续说:&ldo;扬儿与安姑娘私下只见过一面,那女子淡泊名利,进宫后似乎一直在养伤。&rdo;
许敬时眉头拧起,说:&ldo;宫里人也都传,陛下有意将人纳入后宫,对方次次都拒绝了。但从眼下宫里的形势看,这女子绝非意外入宫。&rdo;
&ldo;父亲为何这样说?&rdo;
&ldo;陛下遇刺后,连陆太医都有些束手无策,但安姑娘却说自己能够医治。&rdo;
秦靖媛端来茶盘,给爷俩都倒了杯茶,听到这时,她插了一句:&ldo;为何就不能是那女子天赋异禀?&rdo;
许敬时接过茶杯,颔首道:&ldo;确实有这种可能,但陛下昨夜急召一江湖术士入宫,详谈近日文官陆续病倒一事。这事本就玄乎,再加上陛下刚遭遇刺杀,妖怪一说就更加信了。之后,那江湖术士写了一药方子,几个太医都不觉得那方子能治病,这时安姑娘又说,那方子只是写错了几字而已。&rdo;许敬时顿了一下,额间凝重几分,&ldo;今早,宫里熬了药送去了病倒的文臣府中,若真能医治,这后宫真要变天了。所以扬儿,你与这位安姑娘接触,真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吗?&rdo;
坐直在床上的许扬紧拽着被褥,眯起双眼,&ldo;父亲可知道那江湖术士叫什么?&rdo;
&ldo;为父已派人暗地调查了,但那人应该是凭空出现的角色,名唤柳江。&rdo;
听罢,许扬忽然挪动身子要下床,秦靖媛一惊,扶住他说:&ldo;怎么了这是,你慢一些。&rdo;
&ldo;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rdo;
&ldo;不急。&rdo;许敬时也一下站了起来,&ldo;只要能查到那女子的来历,证明她意图不轨,陛下不至于色令智昏。&rdo;
秦靖媛紧张地看着许扬小跑到案桌旁边翻箱倒柜,倏然想到什么转头问:&ldo;可我听说安姑娘是钟贵妃提议叫去生辰宴的。刺杀陛下这招太险了,钟家真会因为想安插个人到陛下身边而这样做吗?&rdo;
&ldo;不,夫人,如今形势看来,钟家与那女子绝对没有干系。献虎一事之前,贵妃还得宠得势,这阵子钟家受挫才渐渐不受陛下待见。现在这事之后,陛下对贵妃起了疑心,钟家处境也会更加艰难。&rdo;
秦靖媛:&ldo;那安姑娘若真这般费尽心思取得陛下的信任,她又是打算做什么呢?&rdo;
许敬时叹了一口气,发愁道:&ldo;所以这不是得先查明对方的来历。若我们设想的是事实,文官病倒也在对方的计划之内,能做到这些的幕后操纵者将会是不可小觑的敌人。&rdo;
这边话音才落,许扬那边失手掉落了一大叠的文书。他扶着案桌蹲下,推开最上面的遮挡,拿起一封下属上交的密函,里面的内容是关于言氏的宗谱家丁。他伸出食指在上面一行一行地划动,最终停在销声匿迹的言府管家的名字上。
&ldo;江居柳……柳江。&rdo;边默念着这两个名字,许扬边缓缓站起。无意之间,他余光瞥见了放在桌面上的那本志怪文集。
他的这一本,是让下属想办法在全京城的书肆中淘来的,而言琛不离手的那本,是从离烟宫里带出来的。
……
夏明宇遇刺后,皇宫将消息瞒了下来。然而,受命探查刺客线索的皇城司久无进展,还是让宫内人心惶惶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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