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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赴任（第2页）

当伍母带着儿子来到靖远后，发现县城已被烧作瓦砾，难民遍野，兵匪横行，哪里还有丈夫及县衙的影子。

她不敢公开探问丈夫的消息，也不能在靖远县城长久停留。于是混迹于西逃的难民群中，再向西行，奔往唐朝疆域之外的西域。

西去途中，伍母从难民口中得知，丈夫司徒敏勾结突厥，劫掠了祥宁公主远嫁突厥的嫁资车队，如今已携所劫之财，烧了县城，叛逃去突厥了。

伍母坚决不信丈夫会是劫财叛逃之人。

综合种种传言信息，她唯确信的是丈夫已经不在人间了，只可恨死后还背上了如此罪名。

西逃路上千难万险，伍氏母子受尽了磨难。

一路上，伍母时时告诫儿子要坚强求生，并牢记住仇人的名字——杨征……

说到此处，伍复蒙不再继续讲述下去。因为他的情绪已然变得过于激动。痛苦的往事令他难以自持。

一直在旁聆听的允和，也没有要求伍复蒙再讲下去，因为方才以及此后发生的事情，他其实都曾听伍复蒙讲述过。

即便第一次讲述时，伍复蒙说了不少不实之情，但皆是些伍家与杨征的情仇恩怨，与允和想要知道的内容无太多关联。

不过，第一次听伍复蒙讲述其家与杨征的宿仇时，允和只有聆听的份儿，根本没有一言以对。但如今，情形有所不同了。

他已经看过了韩守礼留下的遗书，而遗书的内容恰恰可以证明司徒敏的清白。

“吴老弟，我之所以扯着许多内容，不是要向你诉苦，而是有根有据地讲明我是怎么认识杜允穑的。如若我父不被杨征陷害，我家不遭此大难，我就不会远来西域；我若不来西域，就不会遇到那个杜允穑了”。

允和正在犹豫是否要将韩守礼遗书的内容告知伍复蒙，伍复蒙却又先行开言了。

既然伍复蒙又要讲了，允和便先打住了说出韩守礼遗书内容的念头，又一次集中注意，听伍复蒙的叙述。

见允和不再思忖而将又专注于自己了，伍复蒙又恢复了惯常的自信满满的状态，为允和整理了一下床上的布毯，清了清喉咙，说道：

“吴老弟，记得上一回，我曾经给你讲过，我随母来到西域后，立志学武报仇，游历多地之后，最终在昆仑雪山，加入‘冰山派’，拜得‘冰山五魔’为师。这些事情，你还记得吧？”

允和当然记得，便点了点头。

不过，点头之前，他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靖远事变发生时，自己大约是五六岁了，而伍复蒙尚还幼小。

因此，按实际年龄论，自己应当比伍复蒙大几岁。也就是说，伍复蒙不应当称呼自己“吴老弟”，而应当称自己为“吴老兄”。

不过，与伍复蒙之间究竟是兄是弟，都无关宏旨。允和也不是在意称谓之人，于是便没有将这个细节说出。任由伍复蒙继续“充大”了。

“当初，西域武林门派众多。我之所以选择‘冰山派’，也是有些苦衷的，或者说是逼不得已的。”伍复蒙继续讲述道。

“西域武林诸派虽然大多来源于中土原有的门派，但在其自成气候之后，对于自己的出身渊源，大多采取了回避，甚至否认的态度，并因此而排斥中土来人。

我在拜师投门的过程中，就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儿，甚至是皮肉之苦。

所幸，‘冰山派’的排外不盛，我游历多年后，终于在那里找到了归属。

我在入门之时便是带着誓愿的，发誓要学成不世武功，以便杀死杨征，为父报仇。

然而，入了‘冰山派’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没有学习武功的机会，整日被安排做些洒扫蒸煮的日常琐事。

并且，由于语言交流上有障碍，还时常被那般西域的胡人欺负。提起那一段经历，真是苦不堪言啊！

不过，这一切，我都能忍受。我抱定了自己的誓愿，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至于在达成目的之前，要守多少委屈，我都认了。

然而，不久之后，‘冰山派’中发生的一件大事，令我气愤至极，再也不能忍受了！”

伍复蒙说到此处，不由自主地手握拳头，用力地击打了一下床沿儿，以发泄自己的怒气。他虽然并未用尽全力，却因为是习武之人，有功在身，一拳击下，只震得木床颤颤作响。

坐在床上的允和自然能够感受到伍复蒙的愤怒。

虽然，他不知伍复蒙在“冰山派”中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但他清楚，伍复蒙这个人为了报仇的确吃尽了苦头。

因此，若仅从外部相貌来看，年龄稍小的伍复蒙比之允和要苍老的多，称呼允和一句“吴老弟”，显得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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