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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遗书（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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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衙途中，钟敬一直在沉思。

允和因对案情所知不多，也不便插言。

直至回到二堂门口，钟敬方才对允和说道：“杜轩师夫妻二人所言正相矛盾，也皆无真凭实据，且多有隐晦之处。你先回去歇息歇息，午后随我再去李府。”

允和拱手应允。正要离开，却见从二堂中奔出一名衙员，直冲站在门口的钟敬而来，且边跑边说：“使君，方才李世杰府上来人，言其主母李如珞为人所害，请使君去李府验查！”

“什么？李如珞死了！”钟敬闻听大惊，一把抓住允和便往外走，同时对那名报信的衙员吩咐道：“快去召集仵作、衙员，都去李府会合，我与吴将军先行一步！”

抵达李府后，钟敬、允和在李家仆人的带领下，立刻来到了事发之地。令二人惊异的是，李家的女主人也死在其父自戕的那个神秘房间里。

面对尸首，钟敬感到十分迷惘。刚刚从杜轩师那里得到可以质问的内容，被质问的对象却突然死了。

钟敬甚至不清楚眼前这死去的女子是姐姐李如璎，还是妹妹李如珞。

片刻之后，仵作与一众衙员来到李府。允和率领衙员们将李府后院戒严，并开始进行搜查。仵作则开始验查尸体。

不一会儿，初步验尸完毕，仵作向钟敬禀告：李家的这位女主人是被人拷打致死的。

仵作随即又说道，除了死因与其父的自戕不同，女儿身上的伤损部位与其父极其相似，足见是遭到了同一伙人及相同刑具的拷打。只是女儿的身体状况不及其父，因此未能熬过刑讯，死于施刑当中。

钟敬听后，心中略感疑惑。身为女子，这李如珞，抑或李如璎不会轻易出府门，仆人们也声言，未见女主人出过府门。那么，这些施刑者究竟是如何潜入李府之中，又是如何送回被打者的？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即李府之中有暗道通往府外，而这暗道的出入口必在发现尸体的这一空房中！

对于这件空房的怀疑，在李世杰死时，钟敬便有。但当时囿于李府在靖远势大，加之对杨征的忌惮及对允和尚有疑虑，故他只下令监视李府与千金寺，并未曾破土寻道。

如今，李府的主人皆已亡故，杜轩师又在牢中，而允和也已成为自己的股肱之人，钟敬遂决意翻查出地道。

至于杨征和军队，若其真是幕后黑手，钟敬则要问个究竟，即便闹到朝堂之上，也须辨个清楚明白。

下定了主意，钟敬命令一衙卒回去寻人手增援，同时带些翻挖工具，他要破西屋寻地道。

命令刚下，受命的衙卒尚未离开，就另有一名衙员飞奔而入，报告说，就在刚才，大将军杨征派了一队兵将来到县衙大牢，口口声声要带走杜轩师，至于因何如此，他们并不解释，只说是奉将令而行，随即便不顾牢卒的阻挡，径直向牢中闯去。这名衙员见势不好，赶忙奔来李府，向钟敬禀告。

钟敬问禀大惊，心下以为李府的种种事端绝对与军营脱不了干系，杨征此时的干涉，极似欲盖弥彰；抓走杜轩师，则明显有灭口之嫌。

想到此，他顾不得挖掘地道之事，先令衙员封闭西屋，看护好尸体，便急匆匆地率允和赶回县衙大牢。

钟敬与允和率领一干衙卒来到县衙大牢，只见满目狼藉一片。

几名浑身是伤的牢卒上前禀告说，军人们已经离去，但并未带走杜轩师。因为身在牢中的杜轩师，一听到军人闯牢，便先行咬舌自尽了。

闻听杜轩师已死，钟敬一时愣住，不知所措地呆立于大牢门前。

这一刻，他自觉是一个牵线木偶，被一只目不可见的黑手操纵，疲于奔命地追踪案件线索，却一次次地被戏弄。事实真相被这只黑手刻意地隐瞒了，自己永远也无法获知。

允和也惊异于杜轩师的自行了断，脑中浮现出上次审讯时，杜轩师视死如归、无所畏惧的样子。

“杨征军营中有何可怖之事，令他如此恐惧，以至于寻死逃却？”允和对此感到十分困惑。

钟敬的脑中也浮过同样的问题，只不过他并不困惑，而是马上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杜轩师自杀，正印证了李世杰父女之死皆源于军营的拷打折磨。

杜轩师不是畏死之人，之所以自行了断，只是为了免去生前最后的一场折磨。

钟敬决意赶赴军营去质问杨征，因何派兵擅闯县衙大牢，做出逼死囚犯，打伤牢卒之事。

他心里清楚，杨征多半会推诿不应，但也有可能，其不再避讳，直言其中原委。将被刑讯的李家父女送回府中之举，似乎就在表明杨征根本不在意事情是否败露。

无论杨征在整个事件中充当了何种角色，钟敬都要与之对质一番。

于是，他命令允和率众衙卒在李府开掘地道，自己则立即返回县衙，去换上官服，准备面见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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