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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好！&rdo;

这份爱情里，自己又何尝不是受着对方的纵容？想一想，他从来没跟自己抱怨过，从来没有。一贫如洗的日子，新车送给自己，他却在三九天的寒风里等汽车……生日送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写了张纸条，&ldo;东西是二手货，感情是崭新的，等你开封。&rdo;

他只是不善说明，不懂得如何表达心里的情感，可他默默做的一切，不是已经把很多事情，解释得很清楚明白？而自己关闭耳朵，合上眼睛，心也紧紧地，锁了门，不给他任何靠近的机会……方杰终于感到惩罚的残酷，每一分，每一秒，每个清晨午夜，会疯狂想他……心却又被牵系住，不敢再面对，自己亲手摔碎的一切。

&ldo;方，你也在休息？&rdo;荷德走进来，站在柜子跟前换制服。

&ldo;嗯，晚上夜班，你有安排？&rdo;

&ldo;刚刚发生了一起事故，吊车吊臂失控，伤了人。初步估计颈动脉破裂，五分钟后急救车过来，我下去准备了。&rdo;

方杰跟着跑下去，一般来说实习医生不准抢病人，而他已经连着在手术室呆了八九个小时，头昏眼花，但他前天才观摩了个动脉fèng合的手术，因此很想看看实际病例。

刚到楼下，从门口推进一个伤者，混身都是血，面目难辨。荷德全程负责跟医生的汇报，方杰只是站在一边观摩他们的处理。急救室里，伤者的一只手臂忽然垂下来，那是右手，手腕处，系着一根细细红线。

第十八章（上）

&ldo;严重失血性休克！&rdo;

&ldo;测不到血压，医生，没有血压！&rdo;

&ldo;心跳停了！&rdo;

&ldo;检查插管！&rdo;

&ldo;心脏起搏器准备！&rdo;

空间明明不是封闭的，声音却滞留在方方的一块不肯离去，方杰如坠冰窟，擦干血迹后露出的惨白的脸，真的就是他的小吉。身体在心脏起搏器的作用下的抽搐显得那么被动。

&ldo;有了，有心跳了！&rdo;

&ldo;手术室准备！几楼的手术室？&rdo;

&ldo;三楼的可以！&rdo;

噪音再次响起来，接着所有人都开始活动，牵动着无数的仪器，瓶瓶罐罐……方杰猛地窜起来，跟着手术车，恳求道：

&ldo;波特医生，请让我跟你做这个手术！&rdo;

&ldo;你？&rdo;医生回身看了他一眼，&ldo;上个星期不是学过一次了么？&rdo;

&ldo;让我再试一次！求你了！&rdo;

&ldo;年轻人，机会不是都排着队给你一个人，你去观摩室看吧！&rdo;

方杰在小吉被推入手术室前，匆忙看了一眼。他的喉咙擦着管，手臂上扎着针，有护士固定他的头部，方杰在他的脸上快速而温柔地摸了一把，心里默默地说：

&ldo;你可以的，我的小糖果，一定可以！&rdo;

手术观摩室在手术室的二楼，玻璃墙，受伤室里任何行动都看得一清二楚。墙上还镶着两台电视机，直播着手术灯下的一举一动。几个实习生坐在一边，态度认真的，在记笔记，不认真的拿着已经冷了的咖啡，抱怨他这星期睡得比上星期还少。方杰叉腿站了不知道多久，双手抱得很紧，浑身上下每根神经都紧张地绷着，那颗心跳得很大声，似乎随时能从那层皮肉里蹦出来。

&ldo;方，你还好吧？&rdo;终于有人受不了备战的刺猬一样杵在玻璃窗前的他，&ldo;坐一会儿吧，你这么站了几个小时了，不累？&rdo;

方杰全当没听见，他的眼睛寸步不离手术野，被遮挡时，回转头看屏幕，尽管这么做是无用，尽管知道执刀的波特医生比他要资深很多，依旧要盯着，看着，那些把小吉剖开又fèng合的人。

感觉上似乎几个世纪过去了，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本来雕像般一动不动的方杰忽然窜出门，绕过楼梯，在手术室里截住了波特医生：

&ldo;他怎么样？医生，他没事了吧？&rdo;

&ldo;你说呢？动脉修补手术后的患者，会有什么可能的后遗症？危险系数多少？要注意什么后期治疗？&rdo;

上个星期相似的一个手术，波特曾经问过方杰这个问题，当时他对答如流，今天他却哑口无言了。波特一边洗手一边对他说：

&ldo;你的自信，和永远有备而来的姿态，在没有什么经验的实习医生里很常见，几天你表现非常反常，不仅不顾医院的安排，擅自要求跟随手术，居然连回答过的问题，也忘记答案。&rdo;方杰在他身后，帮忙解开手术袍，波特继续说，&ldo;你跟患者认识，对不对？&rdo;

方杰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说，&ldo;他是我的爱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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