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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被迫学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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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门在蝌蚪的背后关上了，挡住了大厅和能令她冷静的一切事物。

这屋子还好，只是空荡荡的，只有墙壁和窗子。但是关门带起的风让火光晃动着，蝌蚪现在对于这些细微的变化尤其地敏感。特别是想到王后一定在监视着，也许。

“有人吗？”蝌蚪期待能听到回答。但是没有。

蝌蚪走到直棂窗前，望向外面的庭院。令她惊讶的是，窗外的并不是通常可以看见的庭院和花花草草。窗子不是对着外面的，而是正对着下面巨大的霜色房间。

蝌蚪好奇地透过窗子向外看去，那儿立着很多层墙壁，外层是一条环形轨道，中间有一个奇怪的机关，伸着两只金属触手，一圈圈地转个不停。身着羽衣的少男少女，正躲避着不停扇过来的触手。机器越转越快，被撂倒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他们身法敏捷，上下翻飞，动作迅疾且优雅。这个大型机关一圈圈地不停加速，终于渐渐慢了下来，停住了。他们终于赢了，蝌蚪似上替他们松了口气。

这一定是某种训练，训练剑士和禁卫军的。

当那两个受训者往另一处训练场走的时候，蝌蚪却意识到他们根本就不是剑士。他们向半空中发出一个个亮红色的火球，把那些忽上忽下的靶子轰得粉碎。蝌蚪觉得有些吃惊不过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即使是站在这房间里，她也认得出那样的微笑——向松和疏月。

这可真是一件奇事，难道他们每天就是练习这些？而不是学习统治国家，学习如何统御人心，学习做个称职的政治家，而是为了战争而受训。

向松和疏月可以说是国中身份最尊贵的年轻人，的确他们的人生充满了斗争，但他们的战场不在前线，而是在这里，在王宫里，在朝堂之上，在他们所统治的每个人的心里。

他们的统治，并非仅仅来自王座带给他们的尊荣，更来自强大的力量。要强大，要权力。这是所有水灵族所尊崇的信仰，也是他们奴役其他人的本钱。

蝌蚪还看见，卫有仪也在，她站在旁边，靶子飞过时，她便射出薄而锋利的金属飞镖，把它们一个一个劈下去。怪不得她会为了礼法课而嘲笑自己，当蝌蚪还在学习如何斯文地用膳的时候，卫有仪却正在练习杀戮。

“你很喜欢看热闹吗，曾思霏小姐？”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蝌蚪转过身，却被看到的景象给吓了一中，眼前所见让她无法冷静。

画屏夫人诡状殊形、臼头深目，蝌蚪用尽全力才保持着自己的表情不过于失态。都说先天道医，可以治愈自己。现在蝌蚪算是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

画屏夫人的年纪一定过了五十岁，应该比蝌蚪的娘还大，但她的皮肤极其光滑，紧紧地包覆在头骨上。她鬓角如雪，往后梳着整齐的发型，光溜溜的额头上一条皱纹都没有，两条茂盛的眉毛，看起来异常突兀，厚如鞋底的嘴唇，尖尖的角度怪异的鼻子。

蝌蚪觉得这女人浑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只有一双灰色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儿活力，至于其他地方嘛，蝌蚪猜测都是法术所为的。看来她就是这样“整容”自己的，把自己变成这副不人不鬼样子，也许她觉得这样看上去更年轻，更漂亮，更好一点儿。

“对不住，”蝌蚪迟疑地说道，“我进来的时候你不——”

“请不必多言，在我看来”她打断蝌蚪，说起话来毫不客气，“你的站姿实在是太没规矩了，在宫里不能有这样的站姿。”

她抓住蝌蚪的肩膀，把肩胛骨往后用力掰，迫使蝌蚪站得直挺挺的：“也许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就是画屏夫人，负责教你怎么学会宫里的礼仪。有朝一日你会成为王妃，我们不能让你像个乡下人一样，对吧？”

乡下人。我本来就是乡人，难道我不该像乡下人吗？蝌蚪想对着这位不人不鬼的画屏夫人啐她一脸。但那无疑只会给自己惹麻烦，绝对会闹到无法收场。那只会进一步证明自己确实是个没规矩的乡下人。而且平心而论，蝌蚪明白自己需要她。也许这些训练课程能让自己免于被长裙绊倒，帮自己能在这王宫里尽可能地活下去。

“我想你是对的，”蝌蚪无奈地认同了对方不客气的评价，“我是有很多东西要学。”

三个时辰又一柱香的时间之后，蝌蚪总算从画屏夫人的压力下解脱出来，重回杨博易的护卫之下。这些礼法课要学习怎么坐，怎么站，怎么走路，怎么睡觉也就是侧躺着，右手放在腰线和臀上，然后一动不动，这种睡姿让蝌蚪觉得自己的身上很多地方都开始奇痒无比，但却不能去挠，这简直是煎熬无比。

但和那些让蝌蚪吃够苦头的知识学习相比，这些就全都不是事了。画屏夫人往蝌蚪的脑袋里灌输宫廷的海量信息，把那些人名、称呼、礼仪、规矩一股脑儿地塞进去。这几个时辰就是疯狂的速成课，蝌蚪应该知道的一切的一切都在其中。

勋贵豪门的等级关系也渐渐清晰起来，但蝌蚪相信自己肯定会在不知哪天把什么又弄混了。这才仅仅是宫廷礼节的冰山一角，自己不知道还要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花多少时间，不过，蝌蚪也总算对王室的行事准则有了一点初步的了解。

终于挨到了下课。秋心露台相对比较近，只需要下一层楼，再穿过一座大厅。所以蝌蚪只有很少的时间收敛心神，再次面对德盈王后和卫有仪。

这一次步入门廊时，迎接她的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空气。这是蝌蚪第一次以曾思霏之名来到户外，但沁人心脾的微风、扑面而来的阳光，又让她觉得自己更像剡蝌蚪。如果闭上眼睛，这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那么该有多好，自己所求不多，只要能回到萌兮的手残废之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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