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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不高,燕崇却好像听得清晰,猛地握紧长枪:&ldo;沈元歌你敢‐‐&rdo;
人已然从高墙上跃了下去。
身下腾空的刹那,燕崇便策马飞驰了过来,宛若离弦之箭,宫墙上的利矢当即破风而来,被其旋枪格挡地一偏,却因慌乱余劲未消,射入了左肩,他恍若未觉,借马背腾身而起,将马上要坠落到坚硬地面的人生生接住,紧紧搂着她顺着宫墙朝角门下滚了过去。
从十数丈高空砸下的力道被他分去大半,摔倒地上剧烈的钝痛却还是漫天盖地的汹涌而至,身下人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眼前漫上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前方大军攻城的声音震天动地,掩埋了所有动静,燕崇口中鲜血咳在了沈元歌的衣襟上,却维持住了昏迷过去前的最后一分清明,对上她一双惊惧至极的眼睛,安慰道:&ldo;别怕…我死不了…&rdo;他艰难地抬起手指,拨一拨她的鬓发,唇边现出宠溺笑意:&ldo;我也记得你,只记得你,从未忘过。&rdo;
我曾经亲眼见到你香消玉殒,如果可以,我愿意舍弃累世功勋,带着那日莫名的痛彻心扉和懵懂情意再来一次。
第97章后记
后记
&ldo;还疼不疼?&rdo;沈元歌轻轻敲一下燕崇吊起来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他。
才提起长枪没多久,他的左臂再一次光荣献身,三个多月了还不能动弹,刚受伤时险些被军医给截了,辛亏白露赶来的快,才得以让它继续留在身上,好歹算是零件齐全。
燕崇笑道:&ldo;早就不疼了,你什么时候去跟白露说说,把这个带子给我撤掉。&rdo;
沈元歌当自己只听见了前半句,端过旁边尚氤氲着热气的碗盏,舀了一勺:&ldo;那就好,来,把汤喝了。&rdo;
燕崇换了副表情,可怜巴巴地瞧着她:&ldo;吊着当真不舒坦。&rdo;沈元歌回给他一个温温柔柔的微笑。
燕崇:&ldo;……&rdo;行了,乖乖喝汤吧。
他不喜欢鸡汤里当归的味道,可没办法,谁让他这么喜欢煲汤的人呢。
燕崇把汤喝完了,碗推到一边,右臂把人圈进怀里,亲亲沈元歌的额,停了一瞬息:&ldo;阮阮今天擦的什么香?闻着甜甜的。&rdo;
沈元歌道:&ldo;我才从膳房出来,哪有什么香?&rdo;她不敢在他身上待太久,说着便要站起来,燕崇却把她拉了回去,目光落在她唇上,&ldo;真的有。&rdo;他凑过去亲她,舌尖扫过两片唇瓣,沈元歌唔了一声,嘴便被他堵住了。
淡淡的鸡汤味儿绕进呼吸里,原本没什么,沈元歌连苦药都给他喂过,今天却不知为何,突然胃里有点不舒服,她低低嗯了一下,从燕崇怀里脱身出来:&ldo;我把碗拿回去让人洗涮洗涮。&rdo;燕崇不情愿放开她:&ldo;让下人来。&rdo;沈元歌哭笑不得,去推他的胸膛:&ldo;你又要忘了大夫的嘱咐,屋里有点闷,让我出去透透风。&rdo;
她端着碗离开了,燕崇也站起身想跟出去时,门童进来道:&ldo;将军,张桓将军来了。&rdo;
燕崇脚步停住,张桓已经跨进门内:&ldo;老三。&rdo;
门童退了出去,两人面对面相顾,片刻的沉默后,燕崇道:&ldo;我去把元歌叫进来。&rdo;&ldo;不用了&rdo;,张桓拦住他,&ldo;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rdo;
自那一战打下中山之后,突厥归降,中山王引颈自刎,燕越斓焚宫,裴骁也死于战中,燕崇回京以来一直在府中养伤,这还是两人头一次见面。
燕崇往回走,给他倒茶:&ldo;你坐。&rdo;
张桓站着没动,道:&ldo;有件事情,付岩可能已经和你说了,我和他一同上书,希望调职前往西南驻军,陛下昨天批复准允了。&rdo;
燕崇手指顿住,道:&ldo;唔,上京确实不适合你们,回去挺好。&rdo;
他将手往上提,继续将茶水注满了。
张桓突然道:&ldo;我知道你看出来了,太子的死,的确与我有关。&rdo;
燕崇掀起眼帘,抬目看向他。
张桓长呼出一口气,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ldo;我心知你不赞同这件事,怨我怪我都无妨,可不管你怎么想,我不后悔,即便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除掉他,你若心里实在过不去,便去告诉皇…&rdo;&ldo;说什么呢?&rdo;燕崇蓦地打断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闭了闭目,&ldo;好了,喝茶罢。&rdo;
张桓接过杯盏一饮而尽,道:&ldo;老三,我走了。&rdo;
燕崇没有再留他多坐,只是张桓一只脚跨出房门时,他突然出声唤住了他:&ldo;什么时候去?&rdo;
张桓回过头,燕崇又问了一遍:&ldo;什么时候去西南?&rdo;
&ldo;三天后。&rdo;
&ldo;…好,到时候我去送你。&rdo;
张桓一怔,忽地笑了:&ldo;好。&rdo;
沈元歌去后花园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石桥上吹了吹风,想回去时,却被人从后面揽住了。
她回过头,额头浅浅擦过燕崇的下巴:&ldo;你怎么来了?&rdo;燕崇把张桓他们要去西南的事情告诉了她,沈元歌微微笑道:&ldo;挺好的,是该回去了。&rdo;
&ldo;我们呢?&rdo;
沈元歌抬起眼:&ldo;嗯?&rdo;
燕崇握住她的手:&ldo;我们是不是也该回江东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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