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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胡府也没有例外，虽然带着丧，但日子还是要照过的。

因着是端午，胡家倒也给书院的几个夫子备下了礼，如今在江南不流行金银之物，所以用的不过是什么时新的水果，粽子等物，若是送时新水果，多半都是送的桃李或者樱桃，取一个好的寓意。

冉先生的礼是林氏亲自送过去的。

冉栗并不住在书院里头，他家离着江州书院不远，一个小院子就坐落在江州府安乐坊的一条幽静的街上，霜降前去敲了敲门，桐油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青色直裰的老先生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林氏愣了一愣，到底是大家出身，片刻便是勾唇一笑，道：&ldo;先生当真是如同传闻一般，事必躬亲。&rdo;

因为是冉栗亲自应得门。

&ldo;夫人客套了。&rdo;冉栗笑道，一作揖，他看见林氏倒也不意外，好像是早早就料到林氏会亲自上门一般，&ldo;夫人这边请。&rdo;他在前头带路，边走边吩咐院子里屈指可数的丫鬟小厮，&ldo;还不赶紧上茶?&rdo;

一个穿着青色襦裙的丫鬟一福身将扫把放在一边，连忙退了下去。

冉栗家三个院子，除了日常见客往来那白墙青瓦的正院是四进的，一条人工流水溪，其余的院子不过是二进，绕着大院子周围那茂密的竹林建的，有一个院子为了绕开竹林中的潺潺流水，院子门都是歪的。

&ldo;夫人莫见怪，此乃陋室。&rdo;冉栗和林氏分了主客坐了下来，又吩咐丫鬟推开窗户‐‐正院的窗户正好修在了竹林里头，比屋檐还高的箭竹挺拔而茂盛，阳光透过竹林被晕染成了绿色，斜射进了窗户，正好落在了梨花木做的案，当真是别有一番风情，&ldo;我家如今就我一人，装饰简陋，还请夫人原谅个。&rdo;

别看屋子设计的别出心裁，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实在是太小了。

当然这也是有一番原因，冉栗家里的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妻子已经过世许久，他又是北方来的，这般年纪，便也没有续娶的心思，如今就自己一个人住着，倒也不需要什么太大的房子，不家徒四壁便可。

林氏对于冉先生的话是弯眉一笑，看着雪白百蝶穿花披帛下手臂上那赤金镶玉的臂环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不同颜色的光芒，&ldo;先生是雅客，我等芸芸众生不过是俗人罢了，有什么可以说原谅不原谅，见怪不见怪的?&rdo;

又抬头细细的打量外边的密密的竹林，说话的语气有几分怅然，&ldo;我记得当日若云喜欢竹子，一晃竟然是这么多年过去了。&rdo;

冉栗夫人杜氏名字叫做若云，和林氏嫡母的私交甚好，杜夫人生平甚爱竹子，每次搬家，都先种半院子的竹子。

长安上下的人也知道这一点。

说起杜夫人，冉栗怅然良久，背着手站在窗下，看着竹子，久久方才叹了口气，指着竹子道：&ldo;此竹乃吾妻所植，从长安家中特意带过来的，吾妻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此竹却已经亭亭如云。&rdo;

林氏默然。

两个人都不开口，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当真是静的落针可闻。

还好丫鬟及时的端着茶叶来了，打破了沉默，丫鬟将红泥小炉子架在案上一侧，生好火，将茶壶悬在上方，调整好高度，方便冉栗往里面放茶叶或者是别的东西，再将茶饼，冰片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调好比例，用盘子盛了放在一边。

冉栗这才又坐下，他用羹匙先将茶饼倒入沸腾的水中，并没有放其他的东西，慢慢的搅拌了搅拌，盖上盖子，道：&ldo;这是东都如今时新的烹茶方法，是阿苓前几日回来的时候跟我说的，今日请您尝个新鲜。&rdo;

冉栗长女冉苓嫁去了东都，东都虽然离江州不近，但是因为她丈夫卢让出任刑部按察使全大周乱跑的原因，她回家回的倒也挺勤的。

林氏笑道：&ldo;先生对煮茶之道熟稔于心，今日我这个送礼的倒也沾光了，真真来得早不如来的早。&rdo;

这话倒不算是奉承。

当日冉栗烹茶之技也是名满长安。

&ldo;瞧，您这不就是客气了?&rdo;冉栗习惯性的捋着胡子，&ldo;正思是我的学生，当时在我家上课的时候，得了闲没少蹭了我的好茶去，他师母好说话，每次撒个娇就过去了，有一次被我抓到了，还跟我说是为了回家孝敬您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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