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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狗男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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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沉香目送杜无秋离开，转过头来看向议事阁老和司法阁老，三人都长叹了一口气，安排了状况还好的弟子照顾一下受伤颇重的弟子，几人神色凝重地看了看满地的尸体，没有说什么，过去一起照顾受伤的毒宗弟子了。

待弟子们都安顿好，曲沉香才和议事阁老司法阁老商议之后毒宗的发展，准备慢慢恢复元气。商议结束之后，曲沉香又长长叹了口气，声音略有些疲惫，说：“我去看一眼杜苍。”议事阁老点了点头。曲沉香转过身走到为杜无秋安排的住处。

杜苍的伤口已经被精心包扎了起来，正躺在床上睡着。但是杜无秋却没有踪迹。曲沉香左右看了看，猜想他大概是去看师父虞美人的墓了。洪金笔带领江城之人进入战场时她就猜到，师父的墓十有八九是洪金笔派人破坏的，为的是让毒宗和蛊族快速地开始最后一战，以免江城势力窥探日久，夜长梦多。曲沉香在杜苍身侧轻轻坐下，双眸凝视着杜苍。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他。乱石山的时候，即便她不太想承认，但终究是念着风不入的。和每个少女一样，曲沉香也期待着自己能够拥有一个强大的爱人，不管遇到什么，都能一步走到自己面前挡住一切。但是，她发现，这样的人只能是杜苍，却绝不可能是风不入。风不入太聪明，也太冷静，所以他更多的是凭借对自己能力的了解去布局，而不会挡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曲沉香伸出手，纤细的指尖最终停在了杜苍闭着的眼睛上方。曲沉香勾起嘴角笑了笑，收回了手，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心里，杜苍已经成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她不太知道，或许是当年他的某一次关心，或许是后来他的潜心守护。这时杜苍突然转过头来，眼睛眨了眨，睁了开来。曲沉香一惊，忙站起身来，一张脸不自觉地羞红了。她低下头来，不敢看杜苍的眼睛。

杜苍迷迷糊糊地看到床前站着的曲沉香，花了些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某间屋子的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转过头看到床前的小几上摆着一壶水。他伸出手想要拿那壶水喝上一点。一旁垂眸窘迫地抓着衣角的曲沉香看到，忙上前倒了一杯水送到杜苍手上。她迟疑了一下，将手中的杯子往上送了送，想要举到杜苍唇边。杜苍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窘迫地笑了笑，说：“曲姑娘……这，于礼不合。”说完他伸出手接过了曲沉香手中的杯子。他虽然受了伤，但好在武功深厚身体底子好，江城的弟子又不重力量，杜无秋的救治也及时，因此伤得并不重。曲沉香抿了抿唇，将杯子收回，有些闷闷地说：“今天谢谢你了，日后我会找机会报答你的。”杜苍一愣，原本将杯子送到唇边的动作顿了顿。他想了想，说：“我们，成亲之后，再给我递杯子。”说完他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手伸进袖子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白布的包裹来。他小心翼翼地把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个簪子，款式并不繁复，但很别致。他双手捧着那个簪子送到曲沉香面前，说：“我上次，看到，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准备送给你。没想到就耽搁到了今天。”曲沉香虽是江湖侠女，但听到成亲之事，也有些羞涩。低下头来抿唇笑着，杜苍顺势伸出手将簪子戴在了她的头上，满意地笑着。此时他脑子里不再是四书五经和繁复的规矩，只有一个承诺，一个他想要一辈子守护的承诺。

二人缱绻之时，歇山北侧，却是另一番光景。杜无秋买了两坛酒，坐在虞美人的墓前。毒宗的内乱刚刚结束，虞美人的墓还来不及休整，仍是几天前那副破败的模样。他低下头来，有些恍惚地看着这个被洪金笔破坏了的本就荒芜的坟头。他不知道，虞美人的尸体是否保全。她，明明是那么明丽的女子，现在却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土地之中。他突然伸出手，捧起一捧泥土，洒在被破坏的坟头上。一捧，又一捧。即便泥土中尖锐的石头划伤了手指也不停下。杜无秋说不清现在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做这件事，或许是最后的那点倔强和执拗，或许只是单纯地赎罪罢了。如果当年他再坚持一会儿，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选择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放任蛊族的势力在毒宗暗暗生长，最终伤害到她自己。

他轻轻笑了笑，无力地叹道：“终究，还是老了啊。现在，看到什么，脑子里都是你。”他深深叹了口气，将腰间佩戴的刀拔了出来，一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花纹。他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却充满悲伤：“美人，我们的孩子，最终喜欢上了你的弟子。我该怎么办啊？就这样瞒着他么？如果把一切都告诉他，我怕他们，也会因为旧时的仇恨，承受与我们相同的命运。“他垂了眸，继续道，“美人啊，你大概认为，我不再爱你了吧？可是你看，你给我的寒光，我一直小心保留着。你的音容笑貌，你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我总是跟别人说，我是对你好，我是为了你的身体。可是如今，我觉得自己自私极了，我不该离开你的。我不该辜负我们之间的那份爱。”他闭上双眼，声音有点微微的颤抖：“可是我也有亲人啊，我怎么能，怎么能……”他突然将身旁的酒坛举起，不由分说直接将酒倒在嘴里，焦急地吞咽着，好像这样就能给他些许安慰一般。两坛酒都被喝光，杜无秋的眼神却越发清醒，他转过头看向虞美人的墓，勾起嘴角笑了笑，说：“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会带他去雀城，一切，还是由他自己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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