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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十五及笄（第1页）

“俺滴个老天，顾老夫人和顾大人也太小肚鸡肠了吧，不给顾大小姐举行及笄之礼也就罢了，还拦着她，不让她出门，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这样和禽兽有什么不同？”门外的妇人嗓音高亢，越说越生气，便带头上前敲打顾府的大门，要为顾筠芷讨一个公道。

顾筠芷低头笑了一下，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其实，及笄之礼过于不过，对她来讲，都没有多大的关系，反正上一世，也是草草度过的。

可她看到母亲为她广发庚帖，劳神费心的操持着，就不忍心扶了那番好意。

讨伐声如雷贯耳，又有萧明煜的护卫在此，顾建章没法装作视而不见，但是他又不知该如何向众人解释，便灰溜溜的带着路阳先行离开，走之前还不忘交代家丁等他走后，再开府门。

围观的百姓见顾筠芷安然无恙，纷纷松了一口气，倒不是说，他们有多喜欢这位顾府的大小姐，而是同为弱势的那一类人，更有惺惺相惜之意。

顾筠芷临上马车前，转过身看了眼身后的百姓，福下身来盈盈一拜，神态是甚少有的感激和敬重，“顾筠芷在此谢过大家的援手相助，这份恩情，铭记于心。”

有个衣着朴素的妇人上前，关切的说道：“顾大小姐，今日您及笄，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紧接着，多数人嘴里念着“快走吧”“走吧，别误了时辰”。

顾筠芷见时辰确实不早了，点点头便上了马车。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顾府半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此刻就传到了来参加及笄之礼的官眷耳朵里。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马鸣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宋氏环顾四周，笑着出门迎了上去。

这满场官眷，个顶个的都是人精，闭口不谈顾府发生的事，顾筠芷眼角的余光扫过在场的一干人等，发现还有几个生面孔，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苏家的当家主母刘氏竟然也在。

顾筠芷的惊讶不无道理，苏太傅和老国公是死对头，二人一文一武同德孝武帝器重，老国公还未隐退之时，二人经常因政事吵得不可开交。

上一辈的恩怨，甚至延续到下一辈身上，苏贵妃打小就不喜宋徽念，除了明里暗里的让她难堪不说，还想把顾筠芷送去漠北和亲。

顾筠芷当下就觉着，刘氏来没安好心，苏贵妃是她的亲生女儿，宫宴上的事，她不会不知。

待众人落座之后，宋氏起身说道：“今日小女顾筠芷行成人及笄之礼，感谢诸位宾朋佳客光临，下面，小女顾筠芷的及笄之礼正式开始！”

顾筠芷下巴微颌，双手交叠于腹前，行走时裙摆纹丝不动，唯有上面金线绣的芍药花发出淡淡的光芒，她本身就长相明艳，再戴上凤冠，更是美的不可方物，让人不敢直视，这种高贵端庄的气质和从容的走姿，倒像是宫中专门教习礼仪的嬷嬷教导出来的。

宋氏一脸骄傲之色，接过顾筠芷的手，扶她坐在正中央的玫瑰椅上，等待梳头加笄。

暄和女子及笄亦或是出嫁，梳头的必须是夫妻恩爱，门第显赫，家庭和睦，儿女孝顺，身体健康的五全夫人，顾筠芷正纳闷宋氏请的是哪一位大臣夫人，便见钟氏着一身暗红色长裙，带着笑走上前来。

顾筠芷怔了怔，虽说顾府没落，但肯在宸安夫人府当众为她加笄，就是摆明了站在母亲这边，而钟氏绝对算的上是顶尖的五全夫人。

本来托盘奉物这等事由下人做即可，宋氏不愿，她不是五全夫人，不能替女儿梳头加笄已是遗憾。

宋氏奉上篦子和鎏金满池娇纹簪，钟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过篦子梳头并高声吟颂祝笄辞：“仲夏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赐福。”

随后钟氏下盥洗手拭干，再次拿起鎏金满池娇纹簪，道：“吉月初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随着簪子插入发髻，也预示着顾筠芷的及笄之礼落幕。

顾筠芷起身，向宋氏行正规拜礼，第一拜，拜谢母亲的生养之恩；第二拜，拜谢母亲犹怀老牛舐犊之爱；第三拜，愿母亲康健无忧。

以前，她羡慕顾芊儿有顾建章的宠爱，有赵姨娘为她纵横谋划，最后还有萧文渊爱之深切，她是顾府的嫡女，可没有一样能比得上顾芊儿，所以，她的心里一直是怯弱而又自卑。

想不到，有朝一日，羡慕的东西全部都落到自己身上，可她再也没有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只因这一切，都是凭她顾筠芷亲手得来的。

宾客散场后，天色已近傍晚，宋氏料到顾筠芷回府会受责难，想留她在府中住一晚。

不等宋氏开口，顾筠芷主动说道：“母亲，我该回去了，及笄理应给老夫人和顾建章敬茶，好歹让人抓不住把柄，才能进行下面的事。”

宋氏一头雾水，“下面的事？”

“对啊母亲，您别忘了，恋语院可不会善罢甘休。”顾筠芷说完，握了握宋氏的手，便转身上了马车。

宸安夫人府门前，母慈子孝，顾府明月堂，怒气滔天。

顾老夫人在榻上坐着，望着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空，眼神透出一抹狠厉。

顾筠芷下了马车，就见沈妈妈带着几个丫鬟婆子侯在大门外，心中顿时了然。

“大小姐，老夫人吩咐我们几个为您引路，让您过去一趟。”沈妈妈身后一个穿着褐色长衫的婆子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说完清清嗓子，剩下的那些丫鬟婆子推搡着顾筠芷朝着明月堂走去。

顾筠芷笑了笑，这是觉得丢了顾府的脸，兴师问罪来了。

想到此，顾筠芷嘴边的笑容愈发明显。

顾老夫人阖着的眸子，在听到开门声的那一刻，攸然睁开，里面仿佛有一层层晕不开的墨，浓的让人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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