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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第1页）

“阿芷，姑母实在是不忍心看你在顾府受苦，这就要及笄了，府里连个动静都没有，我一个嫁出去的妇人都心疼。”

顾沛玉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下来了，她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抬头发现屋子里的陈设，贪婪之色溢满整张脸。

顾筠芷委实受不了这种惺惺作态，她起身打开窗子，转身笑道：“那依你看，我该如何自处？”

岁月的流逝在顾沛玉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这两年愈发显得老态，饶是通身珠光宝气，也掩盖不住她蜡黄贫瘠的脸色。

顾沛玉哪里是喜欢顾筠芷，毕竟她一向看不惯宋氏，可她又羡慕宋氏有一个好的出身，父母又宠爱，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也要去金銮殿为她讨个公道。

再看看自己，她心里就更气恼顾老夫人和顾建章，顾府倒台，她说不出的快意。

挑来挑去，顾沛玉还是觉着顾筠芷好，顾府倒下了不要紧，重要的是国公府还在，宋氏的嫁妆她派人打听了，丰厚程度与公主出嫁想比都毫不逊色。

宋氏素来宠爱顾筠芷，不说全部，有一多半都是会给顾筠芷做陪嫁，若是孙隆娶了她，还担忧什么前途。

顾沛玉倚在靠背上，捂着胸口故作痛心，“唉，顾府这个光景，你及笄之后的亲事怕是也会受到阻碍，姑母想着，无论怎样咱们都是一家人，能帮衬就帮衬，你二表哥还未娶亲，虽然比你大了两岁，但你们青梅竹马，也正正好，你若是点头，我待会就去同你母亲商量具体的细节。”

若是旁人听见顾沛玉这番说辞，没准会大加赞扬，落魄之时雪中送炭，搁在哪都会让人高看一眼。

过了两年，顾沛玉依旧贼心不死，顾筠芷不禁敬佩起她的勇气。

顾筠芷没有回应，反而去把宋氏送来的那顶凤冠拿出来，笑道：“姑母，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就顺便帮我看看，这顶凤冠是母亲送来让我及笄那日带的，是不是太过招摇了？”

顾沛玉倒吸一口凉气，直勾勾盯着顾筠芷捧着的凤冠，起身时差点跌倒。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贵重的凤冠，东珠一颗就值千金，宋氏竟然镶嵌了十七颗在凤冠上，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这让顾沛玉更加坚定了让孙隆娶顾筠芷的决心，她讨好道：“及笄是大日子，上不设防，没大碍。不过，你母亲既是给你做了凤冠，那你和隆儿成亲时，便不用再另作了，让你母亲再准备件喜服即可，至于那些嫁妆之类的，也要早早写好单子，我好递给官府一份。”

云烟和秋梅进来添茶，听见这些话，二人皆呆住了。

顾筠芷浅浅一笑，回到位子上坐下，“姑母，你怎么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凭我的身份和嫁妆，父亲就算被罢职，我也是不愁嫁的。再和您说最后一遍，我看不上孙家，更看不上你那两个儿子，你来顾府找祖母，我没什么意见，若是打我的主意，也就别怪我给您难堪。”

顾沛玉脸上火辣辣的，这比扇她两巴掌，还难受。

她指着顾筠芷，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起老子来了，我告诉你，我们孙家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这个小贱蹄子，给脸不要脸，说话这么难听，那我就好好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顾沛玉边说边扑上前，她早些年吃过苦，力气大的很，云烟和秋梅挡在顾筠芷面前，衣服都要被扯烂了。

正当顾筠芷想要出手那一刻，韩路冲进来死死攥着顾沛玉的手腕，只听见“咔嚓”一声，顾沛玉就抱着手蹲在地上。

顾沛玉还想大骂，韩路一副不冷不淡的口吻，“孙夫人，我呢，从小无父无母幸得大小姐收留，为了她这条命我都可以不要，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说，我如果犯了疯命不小心杀了你，该如何是好？”

“你，你，你敢。”顾沛玉铁青着脸，瞪着韩路。

谁知，韩路真在袖中掏出一把小剑鞘，还没来得及等他拔出来，顾沛玉大喊着“疯子”连滚带爬得出了院子。

韩路见顾筠芷没事，紧绷的脸也松懈下来，又恢复了那副单纯无害的模样。

不知为何，她对顾沛玉，只是气愤，却并不怪她。

大概同是做过母亲的缘故，也能理解为孩子殚精竭虑地那份苦心。

云烟没好气道：“小姐，孙夫人就是看您一个人在府里，好欺负才来说这些，我就不信闹了这么大动静，老夫人和老爷一无所知，凡是成亲，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分明就是看轻了您。”

顾筠芷神色晦暗不明，该说不说，今日这事，多少还是给她心中添了堵。

明月堂，气氛沉寂又诡异，两个丫鬟给顾老夫人捶着腿，沈妈妈跪在地上偷偷观察着顾老夫人脸色，轻声细语地把顾沛玉去南院闹事禀报给她听。

顾老夫人睁开浑浊的双眼，厉声道：“顾筠芷这个死丫头，和宋氏一个德行，我病了这几日，连看都不来看一眼，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沛玉也是个蠢货，一大家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沈妈妈垂着头，不敢搭腔，暗道老夫人越来越糊涂了，大小姐后日便要及笄，老夫人还和没事人似的，万一宸安夫人帮着举办，顾府就彻底沦为笑柄了。

她到底在府中多年，不愿看顾老夫人伤神，便又上前行礼，“老夫人，大小姐是顾府的嫡女，后日便要及笄了，不如我们简单的走个排场，也不至于落人口舌。”

顾老夫人揉了揉眉心，看向跪在地上的沈妈妈。

“芷丫头是你的孙女，还是我的孙女，你一个下人，怎么比我这个亲祖母还上心呢？”

话落，沈妈妈身子不由晃了晃，惊慌的磕了两个头，“老夫人恕罪，是老奴僭越了。”

顾老夫人又闭上眼睛，任沈妈妈跪在地上，没让她起身。

她就是要让顾筠芷丢脸，当日，她在暄王面前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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