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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朝中标榜自己是正义之士的公卿大臣,哪个不是苏家倒了骂苏家,冉家倒了骂冉家?他们除了落井下石,自己又做了些什么?要我说,那些&lso;高风亮节的君子&rso;还不如你,都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rdo;
冉至的眉头随着符念念的话一点一点皱了起来,&ldo;你觉得不一样?&rdo;
符念念答得毫不犹豫:&ldo;自然不一样,他们只会明哲保身,像鼹鼠一样藏在人群里骂几句踩几脚,若是拎了出来,保不准如何胆小如鼠抱头求饶。&rdo;
&ldo;可你不会累及无辜,更不会随便逾越界限。是你带我离开符家的,所以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十足十的好人。&rdo;符念念自顾自道,&ldo;何况朝堂之上波云诡谲,谁不想掌握权力?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个人都在押上自己的一切来搏,今日他丢了性命,明日保不准就是你,岂能分得出谁对谁错?&rdo;
&ldo;救你,根本不需要理由,因为你有良知,比那些拿笔作刀的诉棍和自谓正义的小人要强千百倍。&rdo;
冉至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但眼神却慢慢失了焦。
自从他七年前亲眼看着苏家家破人亡后,报仇就成了他活着的唯一意义。后来,他代替死去的冉至被冉敬臣养在别庄,他背负着仇恨,慢慢变成了如今虚伪奸诈,不择手段的模样。
冉至小小年纪连中三元,更是未入翰林直进六部,一路青云直上,在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只身入阁。一路走来,满满都是算计,处处都有阴谋。
冉至成了众人口中的少年英才,也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和曾经迫害过苏家的人如出一辙。
只要苏家的冤情一平,他也就没什么留在这世上的必要了。像他这种人,果然就该糟万人唾弃,该早早去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可符念念却忽然说他是个好人,她还说那些伪君子们都不过是虚有其表。
原来深深的积怨也可以顷刻烟消云散,原来自己活在这世上,也不是那么如灾如恶。
冉至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就好像漫无边际的黑夜里忽然看见了一簇光,为了不再迷茫,就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哪怕天地混沌,山川陡险又有什么所谓?他身边可以拥着一束光亮。
符念念七年前种在他心里,如今彻底生根发芽。有了她,再黑的地方也可以当作白天。冉至只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珍藏起来。
冉至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即便那唯一一次发怒,也是因为识破了符念念的招数,为了帮她而演的一场戏。
符念念看着他久久没有舒展的眉头,忽然凑近了些,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住他的山根,&ldo;原来你会皱眉头啊?我还以为你在人前只会笑。&rdo;
回过神的冉至苦笑一声,他的确是跑神了,才会在符念念年前露出毫无防备的样子。
谁知符念念并不松手,带着强人所难的语气笑吟吟道:&ldo;这副画面难得一见,不如我给你取个小字,就叫眉眉怎么样?&rdo;
&ldo;梅梅?&rdo;冉至撩起眼皮,瞥着桌上的梅花,&ldo;真难听。&rdo;
&ldo;不是那个梅……&rdo;符念念跟着冉至的视线看过去,立时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但她随即眼珠子一转,放缓了语速,&ldo;不过这个梅也不错。&rdo;
她捉弄人似的折了一小枝插瓶的梅花,小心翼翼得戴在冉至头上,又得意洋洋地欣赏了一阵。
&ldo;梅梅戴梅梅,正好。&rdo;符念念嘴边带上了得意的笑。
冉至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厌恶的表情,只是死气沉沉地看着她,仿佛整个人都要被他看穿了看透了。
符念念抿抿嘴,难道是自己这样欺负冉至,他真的生气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落魄的时候谁都会来踩他一脚?
真是个玩不起的。
不过冉至如今失势,谁知日后又会不会东山再起?她这样欺辱他,日后怕是要被报复的。
符念念连忙清清嗓子,&ldo;我也不是白救你的,我只是想和你联手。&rdo;
&ldo;我们来一起对付苏暄,现在的这个苏暄是假的,我知道他是谁。&rdo;
冉至眉梢轻挑,&ldo;假的?&rdo;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绳结,虽说绑得有模有样,但冉至稍稍运点内力就能撑开,对他来说这东西跟玩似的。符念念要是真的知道他的身份,怕是早就跟以前似的,刀剑牙口伺候了,哪里还会这么对自己?
&ldo;对,他不是苏暄,虽然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rdo;符念念想了想。
冉至有些意外,他搞不懂为什么符念念会一口咬定苏暄是假的。冉至脸上难得见了些认真的神情,&ldo;不,他就是苏暄。&rdo;
&ldo;为什么?&rdo;
&ldo;……直觉。&rdo;冉至垂了垂眸,总不能告诉符念念,因为苏暄现在正被她绑着,还在头上戴了枝花吧?
于是他反问道:&ldo;你又为什么觉得他是假的?&rdo;
&ldo;真的假的都无所谓。&rdo;符念念说得斩钉截铁,&ldo;我只知道,他想杀我。&rdo;
&ldo;你说什么?&rdo;冉至有些不可置信地抬了抬眸,&ldo;这不可能。&rdo;
他心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下手杀她?
符念念勾勾嘴角,&ldo;我做过一个梦,梦到了将来的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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