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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 莫离支遣使献二女 薛延陀叛唐致家亡（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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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裕说：“臣并非要为张亮说情。”皇帝说：“如果不是替他说情，你来做什么呢？”李道裕说：“臣是来跟陛下说理的，陛下不是说我替张亮说情吗？张亮已经伏法，掉下来的人头是没办法安回去的，臣在这个时候来说情还有用吗？”皇上一听这话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李道裕进一步说：“贞观初年，卢祖尚赴任因为一再拒绝到交州赴任，陛下就下令杀了他。张蕴古因为李好德患有心疾而没有判他死刑，权万纪弹劾他这么做是为了讨好家乡的父母官，也就是李好德的哥哥李厚德，因为这个陛下就下令杀了他。陛下在盛怒之下杀此二人，事后非常的后悔，这才有了每到决断死刑的时候，在地方官员要报三次，在京城官员要报五次。请问陛下再决定杀刘泊和张亮的时候，陛下遵守这些规定了吗？”皇上说：“这二人涉嫌谋反属于十恶不赦，当然不应该在需要奏五次的范围之内。”李道裕说：“刘泊之所以死是因为他说了犯忌讳的话，也就是说，他并非死于谋，反而是死于陛下的猜忌。张亮之所以死，是因为陛下觉得他要反，并没有拿到他谋反的真凭实据。”

皇上瞪圆了双眼说：“难道非得要等到对方拿着刀来杀我才能治他谋反的罪吗？”李道裕说：“陛下，张亮所牵涉的罪主要有两条，一是他对术士说了犯忌讳的话，二是他养了五百假子。”皇上说：“这就足以说明他有意谋反。”李道裕说：“论罪靠的是证据而不是诛心。”皇上说：“你太固执了，用法如果像你这样，恐怕天下到处都是反贼。”李道裕说：“陛下可曾记得孙伏伽、戴胄等人曾经多次上书阻止陛下杀人，他们的做法与今天臣的做法有什么不同吗？然而陛下的反应却截然不同。”皇帝看着李道裕，开始了长时间的思索。李道裕说：“陛下，臣言尽于此，人已经杀了不能复生，陛下不必担心他再来谋反，臣只是让陛下想一想，枉杀人命对朝政的破坏有多大？”

然后一拱手出去了，李道裕走出去很长一段时间，皇上才缓过来。不久之后褚遂良到了，因为褚遂良多次直言。皇上说：“你素有直名，这次真要杀张亮，为什么不见你上书阻止呢？”褚遂良面露难色，皇帝说：“看来李道裕说的对，因为杀了张亮，规矩因此而被破坏。”褚遂良说：“陛下这是为将来计，臣也不好说什么。”皇上说：“你能看到这一层，说明你是个聪明人，希望以后你能把聪明用在对的地方。”褚遂良说：“臣一定竭尽所能，不辜负陛下的厚恩。”退出大内，来到长孙无忌的府上。说了这一次在御前的答对，长孙无忌说：“所以说皇上大病初愈和他的龙体总体来说还是非常虚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疾病又会复发，非常时期就有非常的做法。我也知道张亮也许会觉得委屈，但是没办法，他赶上了非常之时，只能算他运气不好。”

褚遂良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呢？”长孙无忌说：“张亮一死刑部尚书一职，就空了出来，这个职位至关重要，我们应该让自己人坐到这个位置上去。”褚遂良说：“司徒觉得谁应该坐到这个位置上去呢？”长孙无忌说：“李道裕。”褚遂良说：“他算是自己人吗？”长孙无忌说：“不管在什么时候朝廷都需要刚正不阿的人，我们在以后想要有所作为，把贞观朝的余晖发扬光大，那就要重用这样的人。”一听这话，褚遂良忽然非常的感动，拱手说：“司徒有这样的心志，陛下算是没有看错人。”长孙无忌说：“我的心里不是滋味。”褚遂良说：“为什么司徒要这样说呢？”长孙无忌说：“我向来都是秉持公道的正人君子，难道你以前没有看出来吗？”

褚遂良说：“以前当然也知道，只不过这一次感觉更加地明显罢了。”话说白岩城被攻下之后，朝廷就新设了岩州，原来的城主孙代音被任命为岩州刺史，当时苗山幽就在当地，对高句丽在皇帝离开之后所做的反应非常的关注。而且无意间与孙代音建立了不错的关系。那是一个清晨，孙代音打马从街上走过。这个时候街上的行人不多，苗山优因为饮了酒在街上晃晃悠悠的走着。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头就撞到了孙代音的马，马因为闻到了酒气，就一头把他撞飞了。孙代音赶紧让仆人，过去查看人被撞的怎么样了？只见苗山幽完好无损，嘴里不停的说：“小人酒后不慎闯入了大殿，冲撞了菩萨，千万恕罪。”仆人把他的胡言乱语告诉了孙代音。一听这话孙代音觉得非常的吉利，于是发善心让人把酒醉的苗山幽带回了衙门。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躺在厚厚的蒲草上面，碰巧在这个时候，那位仆人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过来。

苗山幽赶紧说：“愿菩萨保佑你，然后把热汤接过去，一饮而尽。”在这一瞬间，这一股热流温暖了全身。苗山幽说：“敢问兄台，这是什么所在？”对方说：“这是过去城主的府邸，现在是刺史衙门。”苗山幽说：“我怎么到衙门来了？难不成我犯了什么事吗？”仆人说：“你喝的烂醉如泥，一头撞到了刺史的马。刺史担心你在街上出事，就让我把你带了回来。”苗山幽赶紧起身礼拜说：“兄台受累了。”仆人说：“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苗山幽说：“我来自长安。”一听这话对方瞪大了双眼，心里想这一定是长安方面派过来的耳目，苗山幽赶紧说：“我是佛门居士，喜欢到处云游，曾经去过西域，在敦煌待过比较长的时间，也曾经到过江南，现如今又到了辽东。”对方说：“不好好的家乡经营生活，喜欢到处乱跑，到底是为什么呢？”苗山幽说：“乞人行乞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迫不得已，我虽然未必是迫不得已，但也不是因为喜欢。”

不久之后苗山幽被带到了孙代音的面前，这是一间堂屋，里边非常的明亮，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孙代音坐在书案之后，在他的身后是一架屏风，上面画着色彩绚丽的山水。孙代音头戴幞头纱帽，身上穿着红色的圆领袍。苗山幽上前一步行礼，孙代音一看他礼数非常的周到，就知道这个人说不定有来自衙门的身份。于是笑着说：“我看你礼数周到，不像是寻常百姓。”苗山幽说：“实不相瞒，我家中有人做官。”孙代音说：“不知道此人现居何职？”苗山幽说：“具体我也不曾问过，我只知道他在房先生的麾下做事。”一听房先生三个字孙代音心中一震，说：“你说的房先生姓甚名谁？”苗山幽说：“就是尚书左仆射房乔。”

一听这话，孙代音一下子来了兴致，立刻从座位上下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能够见到足下实在是三生有幸。”苗山幽赶紧退后一步说：“孙府君乃是为朝廷镇守一方的大员，是天子倚重的人才，而我不过是一个无用之人，实在当不起这一番礼遇。”孙代音说：“无用安知，不是大用。我希望以后天下大治，所有人都做无用之人。”苗山幽说：“我不一样，天下未平时，我也是无用之人。”两个人就在这里互相谦虚起来，在之后的日子里通过多次交谈，孙代音总算是摸清了苗山幽的底细，在他看来苗山幽这个人还是颇有一点利用价值的，隔三差五就请他到府里做客。无非就是大家聚在一起饮酒，这一天主人又凑成了群，苗山幽也与习见的几位混熟了。一阵推杯换盏之后，他逐渐有些飘飘然，说：“你们都是岩州贤能之人，能够与诸位在此高会，实在是三生有幸，一来是因为府君错爱，二来是因为诸位抬举，这样的相聚来自于前世行善所得到的福报。”

众人皆以为然，因为有了刺史的抬举，苗山幽在当地，渐渐有了一点名气。于是他每天都在出席各种各样的酒宴，当有人赠予他礼品的时候，他一概不收。忽然有一天，有一个人来到他身边说：“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很可能为你家做官的那个人，招来意想不到的祸患。”苗山幽一听这话心中颤抖了一下，说：“多谢指教！”从那之后就开始收敛自己的言行，又过了几天，他就悄悄地离开了。但他并不是返回内地，而是继续向东挺进。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则秘闻，因为在于大唐交兵的过程当中损失太重，莫离支打算派人到长安谢罪。听说现在已经选好了使者的人选，而且从民间选了两位长得非常体面的女子。苗山幽觉得这个情况对于朝廷而言非常重要，于是立刻返回。

因为路途遥远，他决定先回到岩州，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孙代音，对方说：“你说的这个情况非常的重要，问题是千万不能出错。”苗山幽说：“请你赠予我一匹快马，如果这个消息是对的，我一定向朝廷禀明，这里边有你在相助，要是消息错了，我自己承担所有的责任。”孙代音说：“这样吧！这件事的责任我们两个人担，你也不用着急回长安，我会派人马不停蹄把消息送到长安。”苗山幽点点头说：“你要这么做，我没办法反对，不过我有一个提议，在报告这个消息的时候，应该把你的想法也写进去。”孙代音说：“这又是为什么呢？”苗山幽说：“如果只是传递消息，驿卒也能做得到，而明公是地方大员，应该让陛下看到你的才干。”孙代音笑着说：“多谢指教，不过这个想法要怎么写呢？”

苗山幽说：“莫离支在这个时候这么做，既是谢罪也是试探虚实，如果让他们看到讨伐高句丽一战，让唐朝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他们一定会减少对唐朝的尊敬，甚至会选择合适的时机收复失地。”孙代音说：“有了这个也就不用担心负什么责任了。”信使从岩州出发，一路上马不停蹄，急如星火，先是到了定州。之后要到了并州，下了洛阳，西入长安。奏报到了御前，皇上说：“真是太好了。”然后把奏报给廷臣了传看。房乔说：“陛下，莫离之实际上并没有臣服于大唐，献给陛下的这二女，很可能是他们安插在陛下身边的间谍，这里边很可能有美女艳粉之计。”皇上说：“房先生不愧是大唐的第一谋臣，说话总是离不开计谋。”这话要看怎么听了，往好里想，当然这是称赞房乔足智多谋，往坏里想就是讽刺房乔心术不正。因为是在朝堂之上，房乔不敢做他想，只是硬着头皮站在那里。高士廉说：“陛下，不管怎么样，莫离支遣使来朝，我们就应该以礼相待，至于是不是接纳他们献上来的二女，到时候再看吧！”

从大内出来，高士廉说：“房先生，你觉得他们的计谋能成功吗？”房乔露出一脸苦笑说：“这就要看陛下怎么想了，在我看来莫离之送来着二女，就如同越王勾践献给吴王二女。”高士廉说：“我觉得盖苏文没有这样的雄才伟略。”房乔说：“现如今他已经不叫盖苏文了，叫盖金。”高士廉说：“新名字的说法是什么？”房乔说：“这个我也说不好。”不久之后，地方上来报，高句丽果然派使者来了，在使者到来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又过了一天房乔来到御前，说：“房先生，你觉得谁应该接替张亮空出来的位置呢？”房乔说：“臣以为长孙司徒应该已经想好了人选，不如陛下问他吧！”一听这话皇帝瞪圆了双眼说：“朕现在问的是你。”

房乔说：“陛下既然这么问，臣就直言相对了，李道裕是合适的人选。”皇上说：“你也觉得朕不该杀张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劝阻朕呢？你知道朕最不喜欢这种口是心非两面三刀的人。”房乔赶紧跪在地上说：“臣有罪，请皇上责罚。”在皇帝的麾下，很多人都是虎狼之臣，似乎敢于直接告诉皇帝哪里做的不对。可如果皇帝变得愤怒不可控的时候，他们就会纷纷闭嘴，明者保身。而房乔在他们当中最有智谋，所以他担心自己遭到皇帝的猜忌，再加上谋划了玄武门役，皇帝随时有可能用他的脑袋来洗刷自己的过去。尽管如此，房桥还是以尚书的形式正式推荐了李道裕，他觉得这是尽自己的本分，至于皇帝采不采纳，全在皇帝自己。

萧瑀上书指责房乔前后不一、两面三刀，即使不能将他论罪，也不能继续让他位列台阁。房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不久之后又有人告房乔参与了侯君集、张亮谋反。皇帝说：“房先生做事一向谨慎，这样的传言不足信。”尽管如此，他还是让人调查此事。萧瑀主动请缨，皇上说：“如果让你去调查，房乔没办法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萧瑀说：“有道是王法无情，如果他应该被处死，陛下就不应该为他讲情。”皇上没有理会他的话，让孙伏伽调查此事，结果发现房乔与秦府的旧将都有交往，这些人都非常的尊重房乔，而房乔对他们也颇为照顾。这么一来问题就更严重了，孙伏伽还没有上报，萧瑀就说：“陛下，张亮所养的五百个义子，很多都是庸碌之辈，而房乔所结交的这些人一个个如狼似虎，这才是真正能够威胁到陛下的人。”此言一出，秦府的旧臣一个个坠坠不安。

褚遂良说：“司徒，这个时候我们要出手吗？”长孙无忌说：“所以说我不喜欢房乔，但他的确是有功之臣，如果不是他从中谋划，陛下就不能得天下，如果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就卸磨杀驴……”不久之后孙伏伽派人把房乔带到了大理寺，问道：“房先生，有人指控你结交秦府旧将，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房乔说：“当初我在秦府帮助陛下延揽人才，所以这些人大多与我有一些交情，可我从来没有私自给过他们什么东西，所有的赏赐我都是根据旨意给的。”孙伏伽说：“我没有问到赏赐的事，我只是问你知不知道跟这些人交往会触犯朝廷禁忌。”房乔说：“我有罪，我愿意接受惩罚，不过这些秦府的旧将都是追随陛下出生入死的人，请你秉公裁断。”孙伏伽说：“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会秉公裁断。”忙碌了一阵之后，终于写成了奏本递给了皇帝，一瞧秦府的旧将几乎全部涉案，不禁大呼一口冷气，说：“难道这些人都要反了？”

这个时候旁边想起了一位太监的声音，说：“陛下为什么会这么想呢？难道不觉得这是有人在陷害他们吗？从古至今君臣相遇，能够善始善终的少之又少。这么多年陛下与秦府的旧将相安无事，难道现在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案吗？如果皇上一定要杀他们也不是不行，侯君集、张亮不是已经被杀了吗？只是要杀他们最好有真凭实据，不能凭借捕风捉影就送他们上西天。”一听这话皇上勃然大怒，说：“你不过是一个内官，也敢议论朝政。”太监说：“陛下说的没错，所以我在说这番话之前，已经悄悄的服下了毒药。小的以死相谏，希望陛下能够给秦府的旧将们一条活路。”说完之后就毒发身亡，皇上赶紧让人把他的遗体送了出去。

之后开始反复的想这件事情，最终投鼠忌器。房乔总算是躲过一劫，回到家中，卢氏大哭。房乔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卢氏睁大的眼睛说：“真的已经过去了吗？”房乔默然，不久之后皇帝发了一道上谕，任命李道裕为刑部尚书，这件事就说明皇帝已经摆明了态度，不会追究房乔与秦府旧将结交的事。但从那之后彼此就断绝了往来，月光明媚之夜，萧瑀一个人坐在那里饮酒，不久之后他的门客姗姗来迟，说：“萧相公，房先生那是国之重臣，深受陛下器重，我听说当年建成也打算重用他。为什么你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呢？”萧瑀说：“我这么做完全是为陛下着想，请你想想看，陛下以此得了江山，他的子孙如果纷纷效仿，大唐还有安定的日子吗？如果杀掉了房乔，就再没有人敢给其他皇子献出夺嫡之计，用房乔一个人的脑袋换来大唐的万世太平，这非常值得。”门客说：“当初裴寂建议太武皇帝杀掉刘文静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吧！历朝历代，因为谋反而获罪的人何止成千上万，可后来不是一直都有人谋反吗？”

萧瑀说：“房乔这个人无助于陛下修德。”门客说：“陛下不是还有你这样一位良臣吗？”萧瑀说：“房乔不去，我也爱莫能助。”高句丽的莫离支遣使谢罪，让薛岩拖的弥多可汗陷入了孤立境地，于是底下各个部族群起而反叛。弥多可汗颇能猜忌，他父亲留下的大臣被一扫而光，皇帝告诉李世勣，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务必要一举荡平薛延陀。于是几乎调集了所有附近可以调集的军队，扑向了漠北。弥多可汗的王庭遭到了袭击，一家老小全部被送上了西天。莫离支听到这个消息心惊胆裂，皇上说：“真是天佑大唐，没有了，薛延陀部的支持，再要消灭高勾丽就容易得多了。”这个时候没有人敢接他的话，所有人都知道大唐的朝廷也隐藏着某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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