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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岑文本军中染暴疾 李世勣进兵拔盖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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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山风与玄奘法师一路有说有笑，从洛阳回到了长安。之后苗山风来到房乔的府上，说：“现如今因为要讨伐高句丽，整个天下都处于非常时期。先生与萧特进留守两京，皇嗣在定州监国……”房乔立刻拦住了他，说：“陛下并没有让你参预朝政，这些问题你就不该操心。”苗山风赶紧说：“房先生，下一步我该做些什么呢？”房乔说：“非常时期最重要的就是各司其职，不能出现意外，如果长安城看上去秩序井然，我们就算是完成了使命。”苗山风说：“有先生的话我就放心了。”回去之后，不再做他想。每天去衙门，有事就去处理，无事就坐在那里静静的品茶。出了衙门就回家，如果碰巧有闲暇的时间，他就去拜访玄奘法师。这个时候玄奘法师已经住进了弘福寺，皇帝已经任命他为弘福寺的住持，因为这个时候玄奘法师已经非常的忙碌，译经是佛门盛世，所以当时有很多僧人前来应募。

所以苗山风每次来到洪福寺，并不去打扰玄奘法师，而是找一个角落坐下来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个时候白肥儿来了，因为他穿着官衣，很快就引起了寺院里比丘们的注意。苗山风说：“他是我的朋友，你们不必惊慌。”白肥儿说：“长安城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为什么要待在这儿呢？”苗山风说：“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一幕，也许会影响到以后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人们的想法和生活。”白肥儿笑着说：“这话听着有点言重了吧？”苗山风说：“我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前线仗能打成什么样，我心里没有底，所以来到庙里让自己静一静。”白肥儿说：“我觉得没必要担心，高句丽不过是一个小国，这一次不光有我们大唐的军队，还有百济和新罗支援，水陆并进必定成功。”苗山风说：“当初隋炀帝也是这么想的，可每一次都不能如愿，结果高句丽安然无恙，隋朝已经烟消云散了。”

白肥儿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隋炀帝征讨高句丽，正值新修了东都、大运河，而且在这期间又经历了多场战争，天下百姓疲惫至极，而今天则截然不同，高句丽的莫离支多行不义！陛下吊民罚罪，相信一定能够一战而灭其国。”苗山风说：“秦并天下不是靠一战而定，而是用蚕食之计，经历了六世君主，最终才完成了大业。如果我们能够使用蚕食之计，一点点削弱高句丽，这样可以把我们付出的代价减到最低。”白肥儿点点头说：“是要一件一件做。饭要一口一口吃，这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陛下已经做了决定，我就应该全力的支持他。”苗山风说：“就算拿下高句丽是容易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守这块地方呢？”白肥儿说：“自然是设立州县派官员镇守。”苗山风说：“那里已经很久不被朝廷管辖了，对于朝廷的律令也非常的不熟悉，所以治理那块地方一定比内地要难的多。如果要镇守那块地方，需要投入的财力和人力多于当地的产出……”

白肥儿笑着说：“我觉得你这个人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官，为什么要操这样的心呢？等什么时候你做了宰相，再考虑这个问题吧！”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比丘走了过来，双手合十说：“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麻烦二位出去聊那些俗事。”一听这话，白肥儿不由得怒火中烧，说：“佛陀本是夷狄之人，他的徒子徒孙能在中土落脚，不但不心怀感激，还想着把中原之人从寺院里轰出去。”对方一听这话也气急败坏，双手叉腰瞪圆双眼说：“你一个莽夫，竟然敢如此的亵渎佛陀？”白肥儿最烦别人说他是莽夫，于是把配刀从腰间拽了出来说：“不要逼我动粗，否则大家都不好看。”

没想到那位比丘并不害怕，冲着院子里大喝一声，立刻就有一群人拎着棍子把苗山风和白肥儿围住了。白肥儿并不慌把手放到嘴里，冲外面发出一声响。立刻就有一群不良人冲了进来，就在这个时候，玄奘法师已经被惊动了。看到有穿着官衣的人，他立刻驱散了拎着棍子的僧人。来到苗山风的面前，双手合十微笑着说：“阿弥陀佛！二位来这里有什么事吗？也不知道我们的比丘和沙弥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二位？以至于这么多不良人带着利刃冲了进来。”白肥儿说：“法师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使他们先拎着棍子来攻击我们。”那位比丘一听这话，赶紧纠正说：“是他先把佩刀拽了出来。”白肥儿说：“是你先要把我们轰出去。”比丘又说：“是你们先在佛门清静之地，聊那些俗事。”玄奘法师说：“不知道二位聊了什么俗事？”苗山风说：“我觉得这位比丘做的没有错，听到不顺耳的话就应该上前制止，看到不顺眼的人就应该轰出去，这样才不算辜负了佛陀的教诲。我们这就走了，法师住持的寺庙能够有这样的僧人，实在是可喜可贺。”

说着他们就走了出去，玄奘法师也没有多想。这个时候另外有一位比丘凑过来说：“法师那个苗山风似乎话里有话。”玄奘法师说：“如果他真的要对咱们不利，他就没必要说那些话了，因为只要他做点什么，我们很快就会怀疑到他。”比丘说：“那个白肥儿说话的确难听。”玄奘法师说：“我们能够听胡乐、穿胡服，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胡人所传的教呢？好的东西不管出自哪里，只要是好的我们就应该接受。秦之所以能够吞并天下，是因为他能够把天下的人才都聚集到咸阳。”对方说：“之前已经有很多皇帝信佛了，如果能够达成心愿，法师希望我们能够做到那一步呢？”玄奘法师说：“我希望废除每年冬至对昊天上帝的祭祀，改在四月初八对释迦牟尼以最高的礼仪进行祭祀。”

一听这话，对方大惊失色，说：“要是这个愿望成真的话，整个华夏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时候苗山风和白肥儿来到了一处酒家，两个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没一会儿，店家就把拿手的好菜与好酒端了上来。白肥儿说：“我也觉得蚕食之计会更好，一点点蚕食就会有一个逐渐消化的过程，等到终于吃掉整个高句丽，我们就真正能够很好的治理那一片地方。骤然把这么一块大肉吞进肚子里，只怕是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弄不好还得吐出去。”苗山风点点头说：“事到如今说这些没有用啊！”两个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苗山幽虽然就在平康坊附近活动，却不敢进家门，因为他觉得无颜见家中父老。

在长安停留一段时间之后，他决定前往洛阳，然后直奔前线。没想到这一路特别的顺利，李世勣、李道宗率领两路大军在前线有非常好的进展，长孙无忌来到御帐之中，说：“陛下，岑文本病的越来越严重，我来不及向你请示，就已经派人到长安，希望他们尽快送药材过来。”皇上说：“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求救呢？洛阳应该也有储备。”长孙无忌说：“这我当然是知道的，只是能够医治岑文本疾病的药材目前仅是长安有一些存货。”皇上说：“让你费心了。”长孙无忌说：“陛下，臣总有一种感觉，这一场仗可能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我们应该加倍小心。”皇帝说：“还没有开战就已经损失了一大量，李承乾也已经病死了，现如今岑文本有身患重病，这些都不是好预兆，不过大军竟然开到了前线，不管怎么样都要拿下高句丽。”长孙无忌说：“前些日子有一支百姓自发组成的部队要求到前线参战，正所谓民心可用，为什么陛下不准呢？”

皇上说：“百姓支持朝廷征伐高句丽，这当然是好事，可这样一直临时组织起来的部队，没有经过相应的训练，到了战场之上只会白白的送去性命。朕是天子为民父母，怎么可以那么不在意他们的性命，而把他们轻易的丢到战场上去呢？”一听这话，长孙无忌拱手说：“百姓们要是知道了陛下的爱民之心，一定会非常的感激。”皇上说：“天子爱民，乃是本分，可千百年来，天子把百姓视作是草芥，偶然有一两个天子具有这样的美德，百姓们就会感恩戴德，朕希望以后大唐的天子都能够有一颗爱民之心。”这个时候，长孙无忌立刻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在这一方面皇嗣一定最符合陛下心意，对待两位兄长他非常的爱护，对待父母他非常的孝顺，对待百官以及百姓，他非常的仁慈，这可是天下兴旺的预兆。”

因为皇帝已经身临前线，每天要处理的事务非常的繁杂。直到傍晚时分才偶有闲暇，来到了岑文本的帐中。看到他扑在那里，提着笔的手一直在抖。纸上掉下来很多墨点儿，却始终没有写成一个字。皇上说：“你休息吧！这件事朕安排别人来做。”岑文本赶紧拱手说：“陛下，臣让你失望了。”皇上说：“不要说这种话了，你好好休息吧！”从岑文本的账中走出来，皇上抹着眼泪说：“朕看他病的如此严重，恐怕他没有办法陪着朕凯旋而归了。”众人听了他的这番话，都感到非常的难过。果真岑文本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起初还可以勉强草拟文件。慢慢的就什么都做不了，之后就没有办法说话了，再之后就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皇上说：“准备棺椁吧！”长孙无忌说：“人世无常乃至于此，这件事交给臣来办吧！”皇上点点头说：“由你来操办，我最放心。”

转眼岑文本就到了临终之际，那个时候这个是半夜。他能够听到外面肆虐的风声，在这风声当中，夹杂着远处的狼嚎。这声音凄厉悲凉，他的眼睛里不时溢出泪水。就在这百感交集之间一点点断了气，明日一早当人们看到他的时候，发现整个人已经凉了。按照礼仪，军营里响起了报丧的鼓声。皇上抬起手说：“朕实在不忍心听这样的鼓声，告诉他们不要敲了。”这则消息传出之后，无论是士兵还是将军，都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正在与大唐作对。皇帝显得有些沮丧，说：“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我们必须打一个大胜仗才能冲刷掉这些事情带给我们的悲伤。”长孙无忌说：“陛下放心，目前各军进展顺利，所以说高句丽正在有序的组织抵抗，但他们一直在打败仗。”皇帝说：“传令各军千万不能轻敌。”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则坏消息传到了御前，行军总管张君乂在与敌军激战过程当中，突然率领所部退出战场，导致官军在战场上吃了亏。皇帝立刻把长孙无忌叫来，说：“立刻传旨，张君乂临阵退缩理应处斩。”长孙无忌说：“我这就让人把旨意传下去。”不久之后又有消息传来，李道宗在退之后又发现了战机，率部袭击敌军取得大胜。皇帝感到些许欣慰，但这个时候他仍旧感到非常的担心。而撤出战场的张君乂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皇帝派来的制史到了。制史从袖子里拿出圣旨说：“上谕，你身为大将竟然临阵脱逃，按照军法理应处斩，钦此！”于是一挥手，立刻就有两位壮汉把他架了出去，到了帐外，他就被按倒在地。跪的时候把一口酒喷在了刀上，只见那口刀在空中一挥，脖子上一阵凉风吹过。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原来已经身首异处。

这个时候高句丽方面非常的紧张，莫离支把自己的亲信召集在一起，说：“眼下唐朝来势汹汹，新罗和百济也来捣乱，过去秦并六国，所采取的策略就是远交近攻。现如今唐朝军队与我们近在咫尺，与我们对唐朝同样感到忧虑的是薛延陀的真朱可汗，我已经派人去了漠北，如果他们能够调集大军从背后攻击官军，然后两边夹击，一定能够大有斩获。不但可以击退他们的进攻，还有可能与薛延陀部一道瓜分大唐的江山。”一位年纪稍长的亲信说：“薛延陀部固然对大唐感到焦虑，但以他们的力量现在不敢跟大唐抗衡，除非唐朝在我们这里打了败仗。”莫离支说：“不管怎么样，只要对他们形成威胁，他们就会有所顾虑。”其中一位年轻的亲信说：“虽然他们来势汹汹，我觉得根本不足为虑，他们远道而来，一定非常的疲惫，我们以逸待劳，必定能够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让他们知道高够力这块骨头是不容易垦的。”

莫离支说：“现在有一个难题摆在我们的面前，唐朝军队水陆并进，我们的防卫重点到底应该放在哪里呢？”那位年老的亲信说：“从水路进攻的只有张亮而已，而从西边陆路进攻的李世勣和李道宗，这儿人可都是唐朝的名将，不能等闲识之。他们虽然开着大船过来，只要我们守住海岸，不让他们登陆，大船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就算他们侥幸登陆，对地形一定不是很熟悉，我们就可以根据有利地形我们就可以根据有利地形进行节节抵抗。而李世勣和李道宗就不同了，稍有不慎他们就会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祖宗留给我们的这点基业就会被击碎。”莫离支说：“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坚守，他们远道而来，粮草供应一定非常困难，只要我们能够一直这么守下去，他们就得乖乖的撤走。”

众人听了无不称是，那位年老的亲信说：“方才莫离支提到坚守二字，如果我们能够侥幸获胜，坚守一定是最关键的。”于是官军就注意到，高句丽节节抵抗，一点点消耗官军的力量。虽然战果丰硕，可是每一章下来损失都很大，就算是战场上没什么损失，每一天所耗费的粮草也是一笔非常巨大的开支。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拿下高句丽，就只能被迫撤军。皇帝仔细的观看着地图，嘴里说：“也许祈求速战速决就是我们的弱点，只要他们能够顶住压力，就算是赢了。”褚遂良说：“就算我们没有办法拿下高勾丽，收复辽东失地已成定局，单凭这一点这一战就战果丰硕。”皇帝说：“话虽这么说，可如果不能一战而定就得再征一次，可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行，再说如果这么一次一次的折腾，百姓一定会受不了的。”褚遂良说：“一战而定固然好，如果做不到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守好辽东，来日方长。”

这个时候皇帝看着褚遂良表情非常的复杂，因为这个时候的皇帝虽然看起来生龙活虎，实际上也是疾病缠身。他真的能够再打一次辽东吗？褚遂良说：“陛下隋朝的教训一定要汲取。”皇帝说：“打这一仗朕还有另外一个考虑，就是希望可以发现新的将才。”在这之前，丘孝忠所率领的军队已经到了鸭绿江边，李世勣所率领的大军已经辽东城下，但也在这个时候，因为道路拟定，军队无法前行。大将作阎立德指挥士兵搭建了一座桥，军队顺利的度过了辽泽，在李道宗率兵配合之下，取得了大捷。皇帝在看奏报的时候，又在上面看到了一个非常碍眼的名字，就是张君乂。皇上说：“现在看起来形势很不错，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我们很可能一举攻破高句丽。”

这个时候他的心情是非常激动的，虽然自己在讨平群雄的时候，大大的展示了自己的威风。在对外作战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指挥过灭国的大战。李靖、侯君集都已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了，如果这一次在他的指挥下灭了高句丽，他就不愧为当世之名将。每想到这里他都激动不已，在这期间，他反复的拿自己与隋炀帝作比较，隋炀帝三征辽东都铩羽而归，而他将一举而拿下高句丽。可褚遂良总感觉在皇帝得意扬扬的样子当中似乎隐藏着可能发生的意外。皇帝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说：“说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褚遂良说：“陛下，赤壁之战发生之前，曹操横朔赋诗，自以为江东，唾手可得。在淝水之战发生之前，苻坚也觉得自己可以一举平定江南。隋炀帝在下令讨伐高勾丽的时候，也觉得凭借一道圣旨就可以让高丽王束手就擒。结果怎么样呢？他们都失败了，苻坚觉得自己跟曹操不一样，隋炀帝自认为跟苻坚不一样，可最后他们的结局是非常相似的。”

皇上说：“在这三个人里面，曹操的结局是相对比较好的，虽然没有平定江东，但他至少拿下了荆州的一部分……”话没有说完，他陷入了沉思。褚遂良说：“陛下，对于高句丽，我们到底了解了多少？”皇上说：“你觉得我们了解他们多少呢？”褚遂良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从上往下看，看到的都是笑脸，从下往上看，每个人都面目狰狞，相比之下谁看到的比较真实呢？”皇上说：“当然是从下往上看比较真实。”褚遂良说：“所以臣要说，高勾丽了解咱们比咱们了解他们更多陛下没有什么异议吧！”皇上说：“没有，这话你为什么不早说呢？”褚遂良说：“这是陈最近才感悟到的，所以没办法及早说。”就在这个时候一份军报送了进来，打开一瞧，上面写的是李世勣已经攻克了盖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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