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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橱里,除了衣服,自然什么也没有。穆萨愣了愣,似放心又似揪心,闷闷地坐在床头,望着地面,不说话。
“怎么了?”我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觉察到他的不悦,有心想活跃气氛,笑道,“难道你没衣服穿,大半夜到我这儿找衣服?”
他不答,手中的拳头却是攥紧了。窗外,惨淡的月华渗入屋内,显出莫名的凄楚和冷寂。借着幽深静谧的光亮,我分明看到他隐忍狂怒的脸色,他惊痛苦涩的神情,还有,那隐藏着千涛骇浪的深沉瞳眸。
“穆萨?”我心中不安,靠坐在他的身边,轻声问,“你遇见了什么事吗?不开心?”
穆萨咬咬牙,似乎正在努力让自己冷静,良久良久,终于,带着痛心与不忍,恨恨开口:“你为什么要骗我?”
“嗯?”我不明所以。
慢慢地,穆萨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喉咙里挤出嘶哑:“你不想同我一起,直接告诉我就好,为什么要骗我?”
我轻蹙眉头:“骗你?我哪里骗了你?”想到他方才进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打开衣橱,一阵凛寒侵袭全身。我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喑哑着嗓子问:“你以为,我在衣橱里藏了别人?”
他眸色一黯,没有直接作答。只掏出手机,调出一个页面,递给了我。
万般疑惑地接过,陡然一看,屏幕上,竟然是几小时前聚会的那张大合影!而发出照片的网页,正是嘉轶的facebook。我早该想到的,嘉轶既然用了社交软件,就很可能加了穆萨为好友。可在嘉轶提出上传照片的时候,我竟全然忽略了这点!
“早晨我给你打电话时,你说你在机场接朋友的父母。我以为这个朋友指的是连翩,却没想到,原来是他的父母。”穆萨的声音带着痛苦的挣扎,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整个人如同一只濒临崩溃的野兽,无比压抑,字字泣血,“照片上,他还搂着你,紧紧地搂着你!而你,居然还笑得这样开心!cece,你到底瞒了我多久,瞒了我多少事!”
气氛沉闷窒息,在他的咄咄逼问下,我不禁感到忐忑害怕。手臂被捏得阵阵发疼,我忍不住惊呼出声,挣扎着,喘息着:“穆萨,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我和他没什么关系,这只是帮他一个忙,假装做给他父母看的。”
我气喘吁吁地说完,穆萨迫人的气息却丝毫未减。他的手钳制着我,眼睛红得充血,胸口大幅起伏:“假装的?有什么原因,需要你做这样假装?”他突然甩开我,力气大得让我栽倒在床,“cece,你不要再骗我了!”
“我没有骗你。”我拼命地甩着头,攥住他的衣袖,直把袖口攥到了发皱,“穆萨,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只是帮他一个忙而已,一切都是假的。这张照片里的画面,也只在拍下的一瞬间出现,其余时候,我们都毫无瓜葛。”我看向仍然紧绷着神经的穆萨,胸中快要喘不过气来,低低道:“穆萨,你误会我了,别这样。”
他凑近我,眼底布着血丝,突然间,暴虐地将我揉进他的怀里,忿忿地、狠狠地、又带着微薄的渴求反问:“我怎么知道这真是个误会?”
我已是无力,全身瘫软,只颓然地低问:“穆萨,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他锁紧了我的身体,阴沉地命令:“给他打电话,向我证明。”
“什么!”我惊恐地睁大双眸,难以置信地看向穆萨,“这么晚了,你让我给他打电话?还是说,你想让别人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穆萨不动声色,沉默地直视着我。他的眸子里,正倒映着我的轮廓,如此地清晰、刻骨。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云宇树白日疲累,此刻想必已经睡去。而穆萨,居然要求我在这个时候,向他打电话求证。
我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生生地疼了一下,惨然地低问:“明天白天再打,好不好?现在会打扰别人休息的。”
穆萨还是不说话,目光中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沉郁,像是在看我,又像是穿过我的身体看着什么。
心突然就凉了下来,肝肠一寸寸地断裂,情绪难以为继。
抱着绝然的心情,我拿出手机,开始寻找云宇树的号码。而穆萨沉默地坐在我身边,看着我手指的每一步动作,居然没有丝毫阻拦。
离目标越接近,我的情绪越是惨淡,旖旎的心境逐渐灭绝,燃起一团深深的怨怼。
找到号码,进入界面,手指颤颤巍巍地点下,我打开免提,接通的提示音响起。
“嘟——嘟——”冷清的接通音响了两声以后,穆萨突然伸出手,想要挂断电话,沉而酸涩的声音响在耳畔:“我相信你了。”
鼻子一酸,这是我方才一直在等着的话,但太晚了。此时此刻,我已经被满满的悲怆包围,从他的怀里挣扎而出,倔强地站在墙角,不甘不愿地瞪着他。
“别打了,我相信你了。”穆萨重复了一遍,这声音中,心痛与难舍交织,带着深深的眷恋,却没有全然的释怀。或许,他让我打这个电话,只是想试一试我的反应,想让我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制止我,是不想为难我,但依然有着难解的心结。可是,如果这个电话我今天不打出去,他有可能真的消除怀疑吗?不,他不会。而我,将是百口莫辩。
忿忿的情绪再次涌起,我咬着牙,任电话嘟嘟作响,与他对峙。就在我以为云宇树不会接起电话时,那头却突然传来了他隐隐带着期待的声音:“汐汐,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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