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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午夜屠夫（第1页）

midnightbutcher

*

赫尔希Helsey

她坐在喧闹的夜店角落中冷眼望着舞池中那群疯狂扭动的人群。

她看上去像个酒鬼，桌子前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十几个空酒瓶子，烟灰缸里戳着数十根还未燃尽的烟头。她的漂染的金色头发干枯分叉，头顶已经显出了原有的深色。紫红色的霓虹灯光打在她棱角分明的瘦削面孔上，那上面挂着的重重黑眼圈看起来就像是画了烟熏妆，她那双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合上过得蓝眼里面全都是血丝。

她闻起来也像个酒鬼，不仅仅因为她久未打理的邋遢外表，更因为她那冷若浮冰的强大气场。整个晚上都没有一个人敢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或是过来搭讪，即便是远远地偷偷打量她，也绝不敢冒险同她目光相遇。

墙上的时钟终于指向午夜时分，于是她站了起来，站起的瞬间她感到有些恍惚，一些过往的影像和声音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像喝醉了一样。

在许多和这里类似的堕落场所里，夜店、舞厅、酒吧、金碧辉煌的凯旋门大酒店。接下来是零散的闪回情节，掉在一地血泊中摔个粉碎的水晶吊灯，沾满鲜血的晶莹碎片就像是猩红色的宝石；四散奔逃的恐慌人群，就像是被狩猎的羊群般惊慌失措。

然后她仿佛幻听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还有绝望沙哑的哭泣声。

接着是血肉分离的粘稠恶心声音，骨头断裂发出的闷响，被割喉时鲜血倒灌入气管中所发出的古怪气泡声，生命离开**时最后一丝呼吸停止时的微弱声响。

紧接着这一切都消失了，有时候赫尔希也会希望自己只是个酒鬼。

*

她在一片血泊和满地尸身中缓缓踱步，地上暗红色的鲜血快要没过她的鞋跟。她的怒火依旧高涨，渴求着更多的杀戮和毁灭。

就连赫尔希自己也记不清一切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或许这便是世界本来的样子，她的人生从来就只有毁灭和杀戮，有些事情从未改变过也永远无法被改变。

她曾经尝试过，有不少人告诉过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事实并非如此，一切只会越来越糟。这个世界就是他妈的一团糟。你大可以否认，哭闹，挣扎，但最后不变的是结果，永远都是满地狼藉，一片混沌。

事到如今她还活着的目的只是想毁掉目光所及的一切，单纯如此。

这也许能够解释为何她残害屠杀了这个夜店中所有的人，那些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来不及反应的人，惊恐逃命的人，妄图反抗的人，如今他们全都成了死人。她用最原始最纯粹的暴力掐灭这些脆弱凡人的生命之火，如同碾死蝼蚁、吹灭烛火般轻而易举。这便是她的天赋和诅咒，超自然的暴虐之力还有永不衰竭的毁灭**。审判庭将她这类异端称为屠夫，狂犬，失心疯魔。

这是恰如其分的形容，但他们也有大错特错的地方，他们认为她能在无尽的杀戮和暴力行径中获得病态的满足和快感。事实上这并不让她满足，更没有一丝快感，她只是必须去做，那是一种深度的渴望，就像徒手杀人时口中的血腥味一样挥之不去。也许这种味道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它只是大脑的异常通感，但那有些腥臭的铁锈味儿尝起来却无比真实。

赫尔希终于找到了夜店中隐藏的密道入口，此时她正位于努曼城的地下深处，这里是兄弟会的秘密巢穴，满身纹身的魁梧狼人们七零八落的倒在浸泡在鲜血中的洁白雪粉上面。

当她沿着昏暗的密道一路屠杀到这里时，这些狼穴的守卫们因为嗑得太嗨甚至没有意识到她的到来。于是她杀了他们，就像在宰杀刚刚饱食过一顿的牲畜。

这时狼群中的其他人才反应过来激烈地反抗，这些正值壮年膀大腰圆的狼人罪犯被同类称为“獠牙”Fang。尽管他们个个凶狠残忍，手持威力巨大的土制枪械，但在赫尔希面前却全都毫无抵抗之力。她甚至都没用上审判庭口中不洁的恶魔力量，徒手便将他们尽数干掉，他们手中火力全开的大口径自动枪械没能伤到她丝毫，只留下了满地还在冒烟发热的弹壳和无数焦黑弹孔。

赫尔希没有就此止步，她继续向深处走去。这一层没有任何照明设施，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突然间她的余光瞥见了数对快速移动的绿色荧光。她知道自己被包围了，这些狼人们具有清晰的夜视能力，而她却只能依稀看到几个巨大的鬼祟黑影，还有寒冷的金属反光。听到了狼群呜咽般的低沉嚎叫，还有某种古老陌生的呢喃诵念。

突然一个人从黑暗中跳出来攻击她，赫尔希十分惊险的侧身闪过。借着微弱的反光她才看清眼前是一个须发十分浓密茂盛的年迈狼人，赫尔希知道他们是兄弟会的精英战士，狼群中的狂战士，他们被称为长鬃Longmane。漫长的岁月让这些老狼们狡猾无比又迷信至极，他们高大瘦长的身体近乎赤身**，除去覆盖全身的符文纹身，身上只披着一件蓬松臃肿的狼皮斗篷，那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兽骨和石头制成的护身符，他们身边还都伴随着呲牙列嘴、鬃毛倒竖的巨狼。他们手中的祖传武器打磨的异常锋利，这些巨大的利刃就同他们自身一样古老致命，上面雕刻有复杂的螺旋绳纹和烫金如尼文。

他们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她，就像狼群狩猎时一样，围绕着她团团打转，口中低声嘶吼咒骂着北群山的芬里斯语。

她只能听懂一部分，有一句说的是“去死吧，冥狱来的嗜血女妖！”终于他们开始全部进攻，那些半人高的狼先朝她扑了过来，巨大的冰原狼被她赤手空拳打死时的惨叫声真的和狗没什么两样。接着她率先一步以非人的速度重击在那些长鬃身上，他们的骨头碎裂时发出沉重的闷响，这些老狼人的骨头要比普通人骨坚硬的多。

黑暗中赫尔希虽然看不到他们，但她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尽管人和狼都在刻意压低自己的呼吸，但在她的超人听觉中还是无法做到悄无声息，毕竟呼吸与否便是生和死的本质区别。

突然有一个绕到她身后的长鬃趁赫尔希正在徒手掐死一头巨狼时，将符文战斧深深地砍进了她的后腰，剧痛让她差点失去控制，她大吼着转身一个冲拳将他的上半个头颅都打飞了出去，只剩喷着鲜血的下颌和半条抖动抽搐的舌头还留在尚未倒地的身体上。她的拳头也因为这次重击而受伤，指骨的凸起处都已经裸露在外。

最终毫无悬念的她杀掉了所有狼人，把他们和冰原狼同样覆盖皮毛的尸体堆在一起。她把那柄深深砍进自己腰胯处的斧子拔了出来。深可见骨的伤口处冒出了血红色的熵能光茫后几乎瞬间便愈合如初，但那剧烈的幻痛依旧让她步履蹒跚。

*

接着她来到了一个潮湿黑暗的房间，这里肮脏无比，空气中散发着比上面的尸山血海还有难闻的恶臭，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满屋子尸体，全都是些衣衫不整的年轻女人。这些是兄弟会四处掳掠拐卖来的妓女、**，他们在自己逃跑前杀掉了她们，其中几个女性尸体旁还有被摔死的婴儿和营养不良的瘦弱孩童。赫尔希没有停留，继续一瘸一拐的往更深处走去。

又有几个干瘦的狼人跳出来阻拦，她迅速结果了他们，直到他们倒下，赫尔希才意识到他们都是些刚刚成年或者尚未成年的狼人少年少女，狼群形象地将他们称为“鲜肉Freshmeat”。这些狂热暴躁的年轻人如此急于向狼群证明自己，于是阴险狡诈的狼王利用这点，将他们留在这里断后送死。

而这个巢穴的狼王和头狼们早就带着所有能够带走的现金、赃物和毒品从迷宫般的地下密道逃之夭夭，赫尔希对此也习以为常，她看上去毫不在乎只是无意识地继续前行，往更黑暗处前行。

那些年轻狼人的面孔确实在她脑海里停留了一会儿，随之便不见了。那些罪大恶极的杀人犯总会哭诉自己是如何闭上眼便看见被他杀害之人的死前面容，因此寝食难安，最终被折磨的精神崩溃。这是谎言，赫尔希根本记不清被她杀害的人的样子。她的大脑和心中都早已沦为一片废墟，如今就连那些最重要的人的面容也都被她忘记了。

她又击倒了一个狼崽子，这是一个橘红色头发的少年，狼人口中的“火鬃”。他没有瞬间死去，他颤抖着说着什么，像是在求饶：“饶了我，我带你去找还魂尸Revenant”他说的也是芬里斯狼人语，赫尔希不太明白他说的最后一个词是什么意思，可怜的孩子还未等到赫尔希开口便死去了。

终于她走到了密道最底层尽头的房间，这是一个巨大的冷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屠宰厂。只不过周围肉钩和架子上挂着的全都是人类的断手断脚，她注意到其中悬挂的断肢中有几个不知道因为是冷冻的原因还是什么显得格外苍白就像是商城的塑料模特。她又看见了一堆沾满鲜血的刀具，甚至还有柴油锯和电钻。

她猜这里是兄弟会的刑房，这群无恶不作的罪犯就是在这里肢解和虐待不幸落入其手中的“猎物”。赫尔希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房间一角的塑料帘子后面传来了些奇怪的声响。

她走了过去，一把拉开布满血污的塑料帘，却看见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被铁链锁住双手挂在一个肉钩上。男人蓬乱的淡金色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庞，他的个子很高大，一双长腿弯曲着耷拉在地下。尽管身材高大，看上去却不同于之前那些强壮魁梧的芬里斯狼人，眼前的男人四肢修长、体格瘦削，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的皮肤像象牙般雪白，让赫尔希不禁怀疑他是一尊素描用的石膏雕塑。

赫尔希这才意识到屋子里那些惨白的断肢全都来自他身上，可面前这个人浑身上下却连个伤疤都没有。

这时那个男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是淡红色的，看上去就像是个白化病人。“救我……”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好似古老的幽魂。

他病态的样貌让赫尔希产生了由衷的反感，于是她朝他的脑袋重重地打了一拳，他便又一次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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