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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出生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闪电劈出一道白光,亮出梨花浸满汗水的额发,湿答答地顺着额头滑落到破旧的烂席子上。
突然有一道霹雳,像是天神的怒吼震彻人间,裹挟着婴儿新生的啼哭,象征着这个不受世俗待见的孩子降临人世。
梨花的唇一丝血色也无,双眼空洞无神,她挣扎地直起身,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剪刀,利落地剪断母子的相连。
梨花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又皱又脏,丑得不行,心里却意外地很欢喜。
她用枯瘦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个呱呱落地只会哇哇大哭的,她和十渠的孩子。
她的脸和孩子的脸紧紧贴在一起,泪水从紧闭的眼中渗出。
梨花没有奶水,且身无分文。
她用一根深蓝色的绒布把孩子严严实实地包起来,圈在怀里。
还是那条路,她童年时走了无数遍,可是现在每走一步都是举步维艰。
土房子前的黄土地上,梨花娘正在填泥坑。
前两天晚上下了一夜雷阵雨,雨后的黄土地被人走几步就容易出现大泥坑。
年轻人走这条路依然不用担心,最怕的就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不小心在你家门口摔一跤,骨头折了,或是命没了,都是要赔钱的。
梨花远远地站着,憔悴的脸上犹豫,温柔,最后还是喊出了声。
“娘!”
梨花娘先是一愣,停下了手里的活,随即却是看也不看梨花一眼,拿起锄头就往家门走。
“娘!娘!”
梨花把孩子紧紧压在自己胸口,追了上去。
梨花娘终究是停住脚步了。
“给你一斤米,别来了。”
梨花的脸突然不再白嫩年轻,也像是她娘一样是黄土地一般的脸,敦厚又苦命。
梨花娘把锄头放进柴房,从柜子里掏出一块黑色丝绒的大布,又匆匆走进小厨房,掀开木桶盖,左右张望了两眼,小心翼翼地挖了两大勺米,用黑色的大布仔细包好了,又快速调动两只小脚走得飞快,到了门口,直接把一个黑色的包袱扔给梨花。
“再多没有了!快走吧!你不是我家的人。”
梨花含泪点了点头。
她走到路中央,黑色的大包袱和包着孩子的深蓝色大布放在一边,扑通一跪,叩首行了三大礼。
“拜别!母亲!”
说完,抱着孩子和米,洒泪而去。
她的母亲不再是她的母亲,为人子女却不能赡养母亲到老,这是梨花一辈子的遗憾。
现在她母亲还把自己家的口粮分给了她,一份大恩大德梨花永世难忘。
梨花一边哭着,一边走回了家。
这是她在生完孩子后第一次升起炉灶,煮了一顿白粥,孩子喝着吹凉的粥水,梨花吃着白粥。
她的心里此刻满满都是对母亲的愧疚。
她一边喝着,一遍痛哭流涕。
他实在太对不起她母亲一家了。
他的父亲是个小气又自私的男人,晚上干完活回来看到家里的粮桶少了米肯定要骂梨花的娘。
梨花越想越难过。
此刻,她也没有心情吃粥,也没有心情照顾孩子。
她突然觉得这个孩子是一个累赘,是一个错误,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事情本不该这样。看小说,来小燕文学,关闭阅读模式,体验高速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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