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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暴雨梨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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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被送到菜市口，那里是最简单的刑场。她就那样跪在那里，身边围了一圈衙役和士兵。刽子手拿着锋利的砍刀站在她的身后。

刽子手我认识，姓刘。人们都叫他刘一刀。他已经砍了十多个人，每一个都是一刀毙命。倒不是他武艺有多好，只是他的手艺很不错。其实杀人也是一门手艺。而我似乎对这门手艺很在行。

赵无夜的死讯让人们开始有些惶恐，人们越是惊慌便越希望能够融入人群之中。这不大不小的菜市口，已经挤满了人。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有为她感到惋惜的，也有在一旁愤愤不平的。更多的却是沉默。

但柳媚儿却并没有在乎这些人的目光和议论。她只是地跪在菜市口，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惊慌，反而是平静而淡然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午时就快到了，有些人也开始躁动起来了。而我的时机也快到了。

龙须针再次射出去，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征兆。在她身边不远处的一个衙役就这样倒了下去。他的倒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好在龙须针够细，没有任何的声音。所以人们大多以为他只是中暑晕倒，而不知道他已经毙命了。

他或许只是个普通人，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是我需要一个人来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而他所在的位置最方便我发针而已。一个人就算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有时候也未必会有好的结果。他就是最好的列子，他就是运气稍微差了一点点而已。

十年前我发誓再不用武功，再也不杀人。没想到三年前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当天晚上就破了我的誓言，悄悄躲在她房顶偷偷瞧她。

那时候我告诉我自己用武功只要不杀人就行，却没想到就在今天。我先杀了一名将军，又杀了一名衙役。而且我还知道接下来我可能还要杀更多的人。这些人中大多都是无辜的人，可我还是动手了。

为了一个人，我要杀一群人。

别跟我说值不值当，在我的眼里她就是全部。即使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为她做了什么。但既然开始做了，就收不了手了。那就只有放手一搏而已。

当人们过去准备抬走那名衙役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发现人已经死了。龙须针的好处就是伤口很小，流血也不多，只有几滴。所以很难被发现。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人开始倒下，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内，就已经倒下了五个人。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都知道有问题了，人们更加慌张，甚至不少的地方都开始出现了慌乱的情况。

知府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命人把我给找出来，而是让人先保护他。看到他哆哆嗦嗦地躲在角落里的样子，我突然很想笑。但我没有出声，反倒是柳媚儿却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让知府突然想起了她，战战兢兢的知府从士兵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抓起了一枚令箭朝着柳媚儿的方向扔了过去。

“快把她斩了！”随着令箭的扔下，刘一刀得到了命令后提刀便要杀了柳媚儿。大环刀上的几个摇环发出阵阵声音，刀已经提了起来。只要再落下，柳媚儿顷刻间便香消玉殒。我原本想等一个更好的机会，看来现在是等不及了。

龙须针飞出，将大环刀的轨迹打偏，刘一刀终归还是失手了一次。而我也该现身了。漫天花雨落下，一阵血雨飘起。我不知道这一次死了多少人，但我知道这一次死伤的人绝对不会少。

而我也趁着这个机会现身来到了柳媚儿的身边。飞蝗石打倒了刘一刀，但却没能要到他的性命。柳媚儿的眼中闪着一丝的惊讶，她估计也没想到会有人来救她。而且还是用这样的一种方法。

柳媚儿惊讶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这让我很享受。但这也让我分心了。在这种时候，只要有片刻的分心就足以致命了。

一支箭朝着柳媚儿射了过来，若射中了，柳媚儿不死也得是重伤。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所以我用自己的左肩将她护在了身后。在那短暂的一刻里，我感受到了她柔弱身躯传来的温度，但在这短暂的温柔之后，我感受到的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那支箭刚好射中了我的肩胛骨，刺骨的疼让我短暂地忘记了对她的沉迷。然后我打开了另外一样东西。一件比漫天花雨更致命的暗器。

它的名字，几乎成了唐门的代表。我打开它的那一刻，成百上千的毒针如雨打梨花一般射了出去。每一根针上我都喂了毒，都是无解药的剧毒。只要刺破皮肤就能让人短暂地丧失行动能力。在此之后的一个月里，中毒的人伤口会慢慢溃烂，流血流脓，然后慢慢痛苦地死去。

暴雨梨花针的名字，是用人的鲜血铺垫出来的。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我拉着柳媚儿运起真力跳上了房顶，在我们的身后是一片惨叫和哀嚎声。以及稀稀疏疏的几支弓箭。

我带着柳媚儿一阵狂奔，在城门守卫得到消息之前一路冲出了城。守城士兵谩骂着要追上来，可他们哪有我快？只用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将他们都甩出了视线之外。而我也终于累倒在了地上。

毕竟已经十年没有再出手了，有些体力不支也是正常的。再加上之前不小心受了伤，我早已算到自己会累倒。所以才会拼了性命地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因为我一旦倒下，她一个弱女子肯定是难以逃过官兵的追捕的。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一座山洞里了。脸上的面罩也被取了下来，上衣被拨开，插在左肩上的箭头还没有被拔出来。柳媚儿正坐在我的身边。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自己在某一天醒来的时候会有她在自己的身边。而这一刻，我的梦想成真了。顷刻之间，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左肩的疼痛甚至都被我给淡忘了。

她注意到了我已经醒了过来，但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你没事儿吧？”我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现在估计已经很晚了，可她却并没有生火，只是找了些干柴放在了这里。她应该是想生火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所以只能在这山洞里面等着我醒来了。

其实我也不是自然醒过来的。而是被冰凉的地面给冻醒的。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借着极微弱的光线在看着我。

“我先生火，你等我一下”说完之后，我打起精神强忍着左肩的疼痛，勉强拿出了火折子点燃了柴火。我终于可以感受到温暖了。

“你怎么不说话？”我把火点燃之后，她也凑到了火堆边上取暖。但还是未发一言。也不再看我，而是两腿并拢，双手抱着膝盖，再把下巴放在了膝盖上，呆呆地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苗。

她的这一动让我看得有些痴了，认识她虽然已经三年了。但我却还是第一次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仔细地看她的模样。看她那双让人沉沦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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