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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顾明楼先是一愣，随即苦笑一声，所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就是这种情况罢。然而再一想：适才那些耳光也本是自己该得的。甚至他忍不住感谢上苍，世上有多少错过，一时便是一世，他却能够有机会向青罗坦白，求得他的谅解‐‐这样的幸运，又怎能不感激上天垂怜？

青罗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玉人，忽然想起一事，忙问道：&ldo;我的盒子是被你拿走了么？我在山洞里怎么都找不着。&rdo;

顾明楼心里猛地一颤，隔了片刻强笑道：&ldo;是被我拿走了。&rdo;又慌忙将手中美丽的碧玉人儿递了过去，期期艾艾解释道：&ldo;那个没有五官，不好，所以我……我重刻了一个……虽然不是满意……但是……&rdo;

青罗接过后看了看，然后笑了笑，&ldo;很好看。&rdo;顾明楼正觉得高兴，又听他道：&ldo;可是我还是想要原来那个。&rdo;

顾明楼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困惑地道：&ldo;你为何非要那个？那个明明不好，连……连脸都没有……所以……&rdo;一时间他实在无法说出玉人儿已碎的真相。

青罗蓦地瞪大了眼，颤声道：&ldo;难道你把它扔了？&rdo;见顾明楼愧疚地低下了头，他突然间愤怒起来，叫道：&ldo;它虽然不好，可是我已经喜欢它了，已经不能变了！不是随便拿个更好的就能代替的！&rdo;急怒交加之下眼眶都有些红了。

顾明楼闻言一震，猛然间想到青罗在离开的一年里，也许时时摩娑着那玉人，其间多少忧愤、孤独、迷茫、思念在心头辗转，寒夜孤灯下的相伴，又岂能轻易离弃？即便为它伤了心，即便它没有脸，然而一旦倾注了感情，就不能再改变了‐‐他岂非本就是这样执着的人？

&ldo;不不不！我没有扔！&rdo;他急声解释道，随即便冲进了花丛中。青罗很快也跟了过去，见他用手扒开一层厚厚的花瓣，露出小坑里一只木盒，立时跑上前将盒子端了出来。

他用衣袖擦了擦盒子上的土，然后小心翼翼打开，见一白一绿两个小人儿静静躺在里面，唇角立即溢出一丝笑意。正要盖上盖子，忽留意到碧玉人儿身上似乎有几道裂fèng，他面色一变，忙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旋即猝然叫道：&ldo;这怎么回事？&rdo;

顾明楼沙声道：&ldo;对不住……我不小心打碎了它，然后用胶粘上了。&rdo;

青罗神情陡然一变，瞪着顾明楼面色阴晴变化了一阵，突然转身就走。顾明楼急忙拉住他，口里喊道：&ldo;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抱着它走路时摔了几跤，真的真的！&rdo;他伸手指着自己额前一道淡红色的疤痕嘶声解释道：&ldo;这个就是当时摔的，就在这山上，天下着雨，路很滑……&rdo;然而回想起当曰的痛心若狂，却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只得别过了脸，任心口丝丝缕缕的抽痛恣意蔓延到全身。

青罗凝目看了他片刻，面色渐渐缓和下来。隔了片刻他又问道：&ldo;难道碎了就要埋起来么？&rdo;

&ldo;不是因为碎了。&rdo;平息了一下内心的波涛汹涌，他转过脸，望着青罗的眼睛静静道：&ldo;你听我解释。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从前你眼中的我，和从前我眼中的你，可如今这两者都变了，你于我不再是那个令我怨恨害怕看不真切面目的青罗，而我也不再是那个满口谎话一心想要逃离你的顾明楼。为何我们不将过去埋葬，用一辈子的时间在你眼中重塑一个我，在我心中再刻一个你？&rdo;

青罗瞪大眼睛怔怔望着他，又似是明白，又似是迷茫，风吹得他满头乌丝四下狂舞，苍白的面容在其间若隐若现，绿袍被风扯起，扬成花海中的风帆。恍惚间顾明楼又回到了初遇那夜，一幕幕从眼前飞逝而过‐‐短短一年多的时光，却仿佛已是一世。

良久，他上前一步拥住青罗，轻叹着道：&ldo;这些曰子我不知雕了多少，可是没一个是真正的你，完全的你‐‐却原来你早已深深镌刻在我的心头。其实从今往后我们时时刻刻一处，再不分开，又何须什么雕像？&rdo;

青罗仰头默默凝视着他，月亮悠悠从云彩后探出半边脸来，在他眼角眉梢洒下淡淡柔光，青郁郁的眼睫上下忽闪着，如是蝴蝶纤盈的双翼。顾明楼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轻轻覆住他的眼，扇动的翅膀似是鸟儿的尖喙一般调皮地啄着他的手心，梦境依稀。

尾声

&ldo;呀呀，呀呀……&rdo;夜风隐约送来阵阵甜软的声音，顾明楼一怔，循声望过去，瞧见一个圆圆的东西从花丛里爬了过来，那&ldo;呀呀&rdo;声正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ldo;啊！&rdo;青罗猛地推开他，朝花丛冲了过去。他一把抱起那圆圆的东西，埋怨着道：&ldo;明明叫你不要出声的！&rdo;

顾明楼疾步跟过去一看，认出是雅雅，立即吃惊地道：&ldo;他娘不是去关外了么？他怎么会在这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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