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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姜珩虽不知挑战的具体流程，但也笃定，不至于这般草率，四个军户像来找麻烦的架势，除了裴言昭和他的手下，周围竟无观战公证的兵部长官。

思忖间，姜珩的担忧的事发生了。四个膘肥体壮的军户蜂拥而上，对姜未展开拳打脚踢。

这哪是挑战，是群殴！

姜珩一急，随着姜未被人扫摔的下盘，她自己的腿脚跟着一软，垂吊坍下，勾缠住了柳枝。

窸窣动静一起，裴言昭回首犀利仰望：&ldo;谁。&rdo;

身形暴露，姜珩急得头皮刺痒，拽拉缠住脚腕柳网，陡然，不知扯到哪根不对，力道反向往下。

顷刻间，姜珩滑落主干，通身下坠。短促的中途听到嘣一声，缠于脚踝的一簇柳枝好似被硬拔离枝干，顿一瞬，连带她滚滚坠落。

离地距离急速逼近，姜珩头朝地，完全愣住，一颗心脏飞到嗓子眼。

刹那，姜珩腹部一痛，整个人离地不到三尺，停住。

裴言昭将挂在肩头的人放下，挑眉疑惑：&ldo;姜小姐？&rdo;

姜珩捧着被撞痛的腹部，翻江倒胃，惊魂未定，但看哥哥还在挨打，她磕磕颤颤的咬字：&ldo;侯爷掌千户卫兵，怎能放任手下违法乱纪殴打士兵，在这视之不理。&rdo;

裴言昭墨色的瞳孔动了一动，背手转身，漠然淡觑：&ldo;你这小孩不知，他们在较量而已，这是兵部的规矩。&rdo;

姜珩憋气：&ldo;即使不通律法，我也知道四个打一个是不对的。他们想要兵户的身份，不该逐一挑战吗，在场也无公证长官。&rdo;

&ldo;呵，你还懂挺多，&rdo;裴言昭戛然声止，眉萦乌云，语气苍远莫测：&ldo;然而世间大多，并不像你知道的那样井井有序。名额无定数，公证么，人打死就作数了……反正这里，只有我一个。&rdo;

姜珩鼻尖一酸，感世事无常，激愤而悲凉：&ldo;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侯爷也曾为备受欺凌的卫所军，那时你尚且守着道德底线，饿殍遍野，你不跟人抢食，善放幼畜。你为百户时，亦不记过去仇怨，只为卫军谋福祉。如今，当真是高处不胜寒啊。&rdo;

裴言昭心头一震，转头盯她，星流涌动：&ldo;你怎知我不跟人抢食，放过幼畜……我妻同你说起我的？&rdo;

姜珩咬唇，眼底燃起两簇看不见的火苗：&ldo;是我表姐。从她死的一刻，不，从你们中间横了数条谢家人命的时候起，我想她再不愿做你的妻子，生生世世都不要。&rdo;赌咒般。

裴言昭长睫斜垂，掩盖情绪，声色平静无澜：&ldo;呵呵，大人的事你不懂，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呢？&rdo;

&ldo;即使谢家真的预备投敌，你在发现谢元帅跟瓦剌人见面时，为什么不先进行劝阻？为什么回去即刻集兵剿杀，而不先捆绑审问？为什么把谢家逼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以为谢元帅一直在折辱你吗，他此行带你上战场，做他的中军副将，连自己儿子都不带在身边，他分明有意提拔你，而你，竟这样回报他。&rdo;

裴言昭一言不发，静静聆听，仰望苍穹良久。直到她停了，他侧目凝她红扑扑的小脸，不痛不痒的轻笑：&ldo;不愧是御史的女儿，舌灿莲花。平日里没少偷看你爹弹劾人的折子吧？这么恨我啊。&rdo;

姜珩不否认，笃定称是：&ldo;裴言昭，别被我抓在手里。&rdo;

娇软似水的声音，气赳赳的放出震慑话语，令裴言昭莫名想笑：&ldo;哪来的底气。&rdo;

姜珩察觉到自己言语过激，便收敛几分，孩子气的抬高下颔：&ldo;我有我爹爹，我未来还会找一位有权势的夫婿。&rdo;

如果世间人能把恨意展露得淋漓尽致，不在背地里搞阴私，或许即便恨的人，也不会背负沉重。

裴言昭仿佛看到一条朝他挥来的带刺藤蔓，尖锐又鲜活。

他眼角微翘，如沐醺风，矮身撑膝，平视她一双染愤懑的圆核杏目：&ldo;好，我等你长大，找一位比我权势大的夫婿替你撑腰，对付我，嗯？&rdo;

温热气息迎面拂来，姜珩避开他漩涡般的墨瞳，后退两步：&ldo;你还记得我在顺天府为你说话么……就当我是在为你说话，现在请你投桃报李，去制止你的手下。&rdo;

裴言昭直起身，淡淡扫袖：&ldo;你既认定我是恶人，以为我会为点小恩小惠投桃报李么。&rdo;

&ldo;你……&rdo;

&ldo;你方才从树上摔下，我救了你，救命之恩你又当如何回报？&rdo;

姜珩急得红眼，看姜未一次次被打趴下，白灰地面见了血，她方寸顿乱，再不跟裴言昭虚与委蛇，作势冲上去制止。

却被人一把紧扣手腕，姜珩拗不过的原地跑步，她甩手挣扎：&ldo;放开我！&rdo;

&ldo;你女扮男装混入兵营还有理了？&rdo;

裴言昭将少女掷向身后随扈，凛然发话：&ldo;带她出去。&rdo;

&ldo;我是御史的女儿，看到不公就该管，裴言昭你这恩将仇报的匹夫！&rdo;

&ldo;叉出去！&rdo;

恨他，还在他面前如此胆大妄为？她是御史的女儿，不是御史。御史及其家人被寻到污点，比常人罪加一等。

裴言昭的玩味的思索着小丫头的放肆，直至扈从回来复命，他方醒过神：&ldo;那丫头在外面还吵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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