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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情人相聚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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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雨荷的叫声从回忆中唤醒，睁开眼睛一看，落地的玻璃窗外，夜幕开始慢慢的降临了。他用双手搓了两下脸，慢慢活动活动麻了的双腿，站在地上对雨荷说：“走，吃饭去。”

他们出了别墅的大门，上了车。他突然问：“我爸给咱们讲完我外公的故事后，你是和我一起睡觉了，还是被我爸给送回家了？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雨荷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想了有几十秒钟说：“你爸讲完你外公的故事后，给我了一个烤熟的红薯，把我抱着送回家了。我的记忆应该没错。”

他有点不相信的说：“我怎么记得你和我在一个被窝里睡着了。”雨荷眨眨眼睛调侃到：“就那么想和我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啊？有本事今晚就陪我在宾馆里睡。”

他严肃的说：“别开玩笑了，我老婆能让我出来陪你算是开了大恩了。咱们两个四十年了，男女那点事该干的都干了。我看还是在一起聊聊童年的往事吧！我真的记得那次我爸讲完了外公的故事，你把你放在了我的被窝里。“

雨荷看着他一副沉醉在童年记忆的摸样，更加肯定的说：“那次真是把我送回家了。但地震那年，我和你在一个被窝睡了一晚上，还有我妹你两个弟弟，那是我们家的地震棚被风吹塌了，我妈没办法才把我和妹妹放在了你们家地震棚的床上的。”

他好像想起来了，默默的点点头。微微的笑了笑说：“很容易把和你在一起的事情搞混了。”他启动了车，车窗外，华灯初上，车流如梭。

他沿着海边很平稳的行驶着，余光瞟了一眼雨荷说：“和周继武还过得好吧？听说他也是副教授了。”

雨荷翻着眼睛瞪着他说：“咱们俩在一起能不能不谈他？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老是提你的老婆。你不用提醒我你是有老婆的人，也不要提醒我是有老公的人。我只想和你呆在咱们两个人的世界里。”

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雨荷，你真不愧是研究美国后现代文学的，真把文学和现实分不清楚了。再怎么逃避都无法改变你我都已经人到中年了。”

她没有看他，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的大海。像是涨潮了，海浪哗啦哗啦的一浪高过一浪。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把盘着的长发放了下来，海风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把她的长发都糊在了她的脸上。她不停的用手分开头发，露出含满眼泪的眸子。

他关心的说：“我把车窗关上吧！海风很硬的，会把头吹疼的。怎么还哭了？”

她依然没有理他，就在刚才她突然觉得自己离他很远很远，真是应了那句话：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她这次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原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亲热的拥抱，激情的接吻，然后共度良宵。

她一直知道虽然自己没有和他生活在一起，但他心里一直都有自己。她一直都是他心中的情人。每次在看杜拉斯的《情人》时，她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他。每当自己的事业家庭出现危机的时候，她都会觉得有他在，自己什么都不怕。

这一次，有点不一样了。难道是自己犯了错误，不应该直接到他家去，不应该去面对他的妻子。可是她真的太好奇了，是什么样一个女人，而且是比他大十岁的女人，能始终和他生活在一起，听同学们说，还生活的很幸福。

她从小是很了解他的，他不但雄心勃勃，而且特别强烈。年青时风流成性，不知道和多少女孩好过？当她知道他和爱莲离婚了的消息，她简直都要了疯了，她恨不得马上就能投入他的怀抱。可当她不顾丈夫的反对，挺着大肚子感到他身边时。

他竟然告诉她自己爱上了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女人。她惊呆了，她认为他疯了，她当时就判定他们的结合用不了两年就会离婚的。可他们竟然一起走过了十五年。

在这十五年中，她听到的消息都是他的事业不停的在成长，虽然也听同学说过，他还和一些年轻的女孩子有来往，但从来都没有影响他们的感情和婚姻。

他看她并不理他，就把车窗玻璃关上了。顿时风消失了，头发静止的披在肩上。他看着她的长发，忽然想起有一次她打电话给他说：“我会为你一直留着长发，直到有一天我不在爱你了。”

他有点心酸，他一直都很爱她，但这种爱已经无法超越自己对妻子的爱了。他心里很庆幸自己没有和她生活在一起，因为他觉得过日子做事业还是妻子这种类型的女人更适合自己。而雨荷虽然是一个出类拔萃的才女，但只能做情人，而不能做老婆，因为那样她所有的才情都会消失殆尽。

车停在了五月花餐厅的前门，他用轻柔的语气说：“到了，下车，今天我请你吃澳洲大龙虾。”她收回自己的思绪，背起包整了整旗袍下了车。

迎宾小姐迎上来问：“先生，有定位吗？”他扶着她上了台阶，随口说：“巴黎。”

这是一间欧式装饰的大包间，他们对面而坐，相互都看着对方的眼睛。他知道她在法国交流讲学了一年，第二外语也学的是法语。所以专门定了这个包间。

她的表情好像很满意，他对她说：“我叫了一只三斤重的澳洲大龙虾，你可以尝尝一只龙虾六种做法。喝什么红酒？法国波尔多的红酒怎么样？”

她无所谓的点点头，还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他被她这样盯着很不习惯，直言不讳地说：“雨荷，咱们那么多年的朋友了，有话你就直说。别还像青春期时那样，只说半截话让我猜，要不就无休止的沉默。”

她耸耸肩一字一句的问：“现在，此刻还爱我吗？”他有点无可奈何的说：“我们各自的女儿都上大学了，咱们也人到中年了，咱能不能不问些太文学的问题？”

她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别打岔，直言不讳的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他真生气了：“雨荷，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我说爱你能怎么样？说不爱你又能怎么样？我给你说实话吧！我会永远喜欢你。就像喜欢我生命中曾经盛开过的美好一样。早在十年前，我就知道咱们能成为最好最好的朋友，但已经不能成为爱人。”

她一下子泪流满面，哽咽的说：“我一直幻想着，咱们之间能像萨特和西蒙波娃那样，拥有世间最珍贵的爱情。可你总在背叛爱情，从十几岁开始，一直背叛到现在。为什么你明明爱我，却一直都远离我？”

他很平静的说：“因为你太多愁善感了，和你在一起会活得很累的。我已经是这样的人了，我不想再找一个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那样咱们两个非得抑郁症不可。

你也许不相信我从妻子身上得到的快乐，无论在深度或者广度上都要比和你在一起要多得多。他虽然知识层次没有你高，但她会生活。说的更难听点，甚至在夫妻生活上他都比你强的太多太多。

你知道吗？我也喜欢杜拉斯《情人》里的女主人公，最起码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燃烧的激情忘掉了整个世界。可你呢，连最原始的激情都已经退化了，你做的时候会思想抛锚，会顾及很多很多，有时你让我感觉到你只会学习你看过书里面的人物，但你唯独忘掉了真实的自己。”

他的话严重的打击了她，她捂着脸大声的哭起来。吓的上菜的服务员不知所措。他笑了笑说：“没事，你们上你们的菜，她一会就好了。”

过了有五分钟，菜已经上齐了。他走到她的身边，往她的被子里到了些红酒，托起她的脸说：“你如果放弃一切文学的伪装，像一个真实的女人那样，你才会真正的感觉到幸福和快乐。来为你成为真正的女人干杯？”

她站起身喝光了就说：“你认为谁是真正的女人?”他坦然的说：“我外婆，我妈妈，我老婆。”她突然吻住他的唇，无所顾忌吮吸他的舌头，然后推开他说：“我想你外婆了！你知道她对我影响有多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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